現學現賣,佈陣阻撓死士進入。
寧元娘坐在馬車內,聽得丫鬟通稟,這才知道人們都說他打仗最愛跟人磨嘰並非虛談。他是能把自己的手下都磨得失去耐心的人。
由此就不明白了,這樣的一個人,那次身負重傷是怎麼回事?——那可是與人硬碰硬才受的傷,完全不是他的做派。
阿東在外面守著,她就隔著車窗問了問心頭疑惑。
“那時候夫人與秦家定下了親事,老爺看什麼都是氣不打一處來,可不就不管不顧了。”阿東沒心沒肺地說完才覺出了不妥,額頭差點兒冒汗,“夫人,小的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寧元娘輕聲應了一句。
不經提醒,她險些已忘了那些事。
出嫁前後,恍若前世今生。
“不出意外的話,你我這幾步之遙,已是隔了今生今世。”一身傷病的他,去見待嫁的她,是這樣說的。
那時他與她都沒想過,都不敢奢望,會有今時今日。
便不自主地想到了秦明宇。有一段時日了,秦明宇離開京城,銷聲匿跡,誰也不知道他的確切去向。每次遙遙見到錢友蘭,總能捕捉到那女子眼中一閃而逝的憂心、落寞。
但願秦明宇能安然無恙地回來。不管怎樣,她希望識得的人,四哥四嫂看重的人,都能好好兒的。
她胡思亂想了很久,馬車向樹林外走去,阿東帶著一批人手護送她離開。
原來是蔣修染將來襲的死士全部引到了樹林之中,又闢出一條路讓她走出這是非之地。
寧元娘看看天色,已近申時,不由無聲地嘆一口氣。跟這個人,真是一點兒法子都沒有。速戰速決不行麼?只聽說過死士都是不要命的,他卻偏要跟那樣的一群人耗著……
真是不知道說他什麼才好。
這時候,趙賀帶著人趕來支援了,聽說這情形之後,很是沒好氣,只幫阿東將寧元孃的馬車層層護住,不理樹林裡的蔣修染。要不是蔣修染也打過屈指可數的硬碰硬的惡仗,他真懷疑那人不識得速戰速決四個字。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樹林裡起火了,廝殺聲越來越大。
寧元孃的心懸了起來,真怕蔣修染引火燒身。
事實其實就是引火燒身了——怎麼樣的陣法,對付不要命的死士,都只能阻撓一時,在他們失去耐心之際,會愈發瘋狂。
火是死士放的,大有與蔣修染及其手下同歸於盡的意思。
火勢一起,他佈下的局成了虛設。
蔣修染覺得掃興到家了,火氣也隨著火勢愈燃愈烈。沒得選了,只得身先士卒剿殺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