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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宣讀旨意的間隙,她就一直這樣胡思亂想著。等到內侍笑著讓她接旨,她才斂起心緒,恭聲謝恩,雙手接過旨意。
三公主即刻到了她身邊,將她扶起來,“好了好了,總算是把這件事了了,不用跪了。唉,早知道讓你遭這份兒罪,就該想個別的由頭。這是有喜的人,誰架得住這麼折騰……”她兀自抱怨著,越說越生氣,意識到皇后又氣又笑地看著自己,這才住了嘴。
香芷旋由衷道謝,語氣裡透著感激。這女孩子沒有食言,從她到宮裡至現在,都在照顧著她。
皇后則是深凝了香芷旋一眼。年紀輕輕的,突然得到了這樣大一份恩寵,竟是分外平靜,從頭到尾不見喜色外露,意態仍是那樣恭敬內斂。
女兒跟人家才不像,完全是南轅北轍。
她笑著端了茶,對香芷旋道:“好了,你身子骨不方便,本宮就不留你了,早些回府歇息。”
於香芷旋而言,這才是莫大的恩典,行禮謝恩告退。離宮時,三公主又是親自送到了宮門外,還問道:“有沒有不舒坦?你可別忍著啊,不舒坦的話,先去我宮裡歇歇,我把那個盧大夫給你請來。”
香芷旋忙笑道:“沒有沒有,不是那麼嬌氣的人,殿下只管放心。”
三公主鬆了一口氣,“好啊,那你快些回家吧。等你來年生了娃娃,我再去你府中看看你們母子——眼下我要收斂些,免得父皇看我不順眼又罵睿王——他現在什麼事都能遷怒到我哥哥頭上,先前幾次要不是有那樣一個原由,我跟嫂嫂是不敢離宮走動的。”
香芷旋失笑,“好啊,到時妾身在府中恭候殿下。”
三公主又叮囑幾句,這才原路返回。
回程中,香芷旋倚著大迎枕閉目養神。倒不是因為疲憊,是秋乏。腦子裡想的最多的是襲朗。
這個人,這個人啊……
一想到他,她唇角就不自主地微微上揚。
他倒是公事私事兩不誤,官場上收拾人之餘,還給了她一個不會被任何人小覷的身份。
認真分析之後,她猜測這件事應該與他彈劾睿王吃空餉那條罪名有關——別的都能含糊其辭暫時敷衍過去,這罪名他要是抓著不放,睿王的日子不知要有多難受。
皇上骨子裡是重武輕文的人,吃空餉這種事,他一定不希望子嗣染指,一旦染指,便會真正失望。如今一再和稀泥擱置睿王被彈劾一事,不過是害怕事情證據確鑿,不願意承認他看重多年的兒子混賬膽大到了這程度——既然吃空餉的事都做得出,貪墨軍餉、與將領來往肯定是板上釘釘,那都是忌諱,便是太子,也不敢如此。
說起來,太子是襲朗負傷時才奉命探望,之後才逐步走動,他可沒在襲朗征戰時與其來往,更別提染指軍務軍餉這種事了。
襲朗握著睿王這把柄,正宮幾個人慌成這樣,甚至強加給了她一份功勞,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這段日子,他與蔣修染你來我往地商議正事,常常會帶著酒氣回房,自顧自去更衣洗漱,她要幫忙,他總是指著她,“離我遠點兒,燻著孩子怎麼辦?”
她鼻子都要氣歪了——喝完想起孩子了,早幹什麼去了?
既然知道,你倒是別再繼續喝了啊——
? 淮南王並沒想到,香芷旋會即刻答應。
就算三公主認為她與香芷旋是朋友純屬自作多情,那麼被那個丫頭看重的人,必然不是胸無城府的人。
此刻她這般爽快地應聲,定是敷衍,不以為意。
由此,他打手勢命兩名隨從攔在馬車前面,繼續對香芷旋道:“襲夫人,此事不可小覷,定要三思而後行。本王也不妨跟你交個底,三日後便是寧大小姐死於非命,襲少鋒、蔣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