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等我回房之後,好好兒賞你。”
“好啊,”連翹笑得意味深長,苦澀一閃而逝,“奴婢就等著您回房去。等會兒見了四爺,您可別因為太高興說不出話來。”
洪氏垂頭,抿了嘴笑,“嗯……”
到了後花園的暖閣門外,連翹自覺地在門外止步。
洪氏微垂著頭走進暖閣,先映入眼簾的是黑色靴子、暗藍錦袍的下襬。
她踩著小碎步上前幾步,曲膝行禮。
怎麼也沒料到,男子即刻伸手相扶,“行什麼禮呢?”
洪氏如觸電一般抬起頭、身形向後退。那雙手,不是襲朗白皙好看的手,那聲音,也不是襲朗清醇悅耳的聲音。
“怎麼了這是?”男子一臉的狐疑。
“你、你……你怎麼會來這兒的!?”洪氏語聲變得低啞,大禍臨頭的感覺莫名籠罩在心頭。
男子她認識,不止是認識那麼簡單。兩年前,她正是貪玩兒的年紀,常與丫鬟扮成小廝的樣子偷偷溜出府,去茶館、戲園子消磨時間。
就是在那過程中,她與這男子相識。他姓劉,京城人士,生得面目俊朗,很有些才情,只是科考不順,屢試不中。
她被他的樣貌吸引,他又是一眼看出她是官家小姐,調侃時卻是言語詼諧,沒讓她覺著難堪,反倒忍俊不禁。
就是那樣開始的,與他有過一段花前月下的好光景。
後來,她要他娶了自己,只管上門提親。
父母自小嬌慣著她,她以為不論自己想要什麼,父母都會答應。
那一次,父母卻破了例,如何也不肯允許一個只有樣貌卻無功名在身的男子娶她。
她大哭大鬧過幾場,仍是不能如願,索性起了私奔的心思。
那時對他,也是傾盡了全力。
到最後呢?他卻消失了,她找不到他。
沮喪過一段日子,也自暴自棄過一段日子,千方百計地溜出家門,找人消磨時間。後來又認識了兩個樣貌比他更出眾的,便慢慢地放下這個人。
可惜那兩個人也是繡花枕頭一般,只有樣貌可取,別的是如何都不能與她匹配的。心知父母絕不同意,還是應付差事一般讓那兩人先後上門提親。到底是怕他們鬧起來毀了自己的名聲。
父母幫她打發掉了。
她有一度覺得女子一輩子不過如此,一點點為自己做主的權利都沒有,男人也只是輕易就能被錢財收買背叛她的貨色。
既是如此,嫁誰還不是一樣。
直到看到襲朗,她才知道,男子可以有多迷人,有多讓她無從控制自己。
這些念頭在洪氏腦海迅捷閃過,她因著莫名的恐懼,指著門口,“你趕緊給我走!”
劉公子愈發狐疑,“不是你讓我來的麼?”說著取出一個香囊,“這是你做的,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你讓丫鬟送到我手裡,邀我過來的?”
“丫鬟……”洪氏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誰?!”她厲聲問,“叫什麼名字?”
“落翹啊,不是你的陪嫁丫鬟麼?我剛才來的時候,還問了問看門的婆子……”
“閉嘴,閉嘴!”洪氏的臉色蒼白得可怕,“你趕緊走!你是瘋了不成?這是我的婆家,你怎麼敢到這兒來找我的?!”
“你那夫君是個病秧子,西府又是你說了算,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劉公子有點兒不滿,“再者,落翹也跟我說了,你把閒雜人等都打發掉才約我再續前緣的……”
“你閉嘴吧!”洪氏語聲微微發顫,“你趕緊走,遲一些你連命都保不住!”
“不走。”劉公子嬉皮笑臉的抓住了她已發涼的手,竟是對她的恐懼視而不見,“太久沒相見了,想過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