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牽連,讓言官狠狠地彈劾過一陣子,焦頭爛額,恨不得將他活活打死,說他簡直就是襲家的煞星。是費了天大的力氣,才將風波、流言平息下去,自請罰了半年俸祿了事。
二老爺就是這樣賦閒在家的。
他就是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決心離開京城從軍打仗的。
甚至想過再不回來。
而在別人看來,是父親為了懲戒他這個只盡忠不顧孝義的子嗣,將他扔到了軍中。父親多會做人呢,他對二老爺有點兒法子,卻算計不過父親——反正好名聲給父親就對了。
始終沒覺得解氣,卻足夠讓老夫人與二房對他恨之入骨。離京之前,老夫人沒少做噁心事,一心要毀了他。他也沒少與老夫人對峙。
在他看來,自己只不過是打了一場架,碰巧引發了一連串的事,順著心思、形勢懲戒了二老爺而已——太子、淮南王那時候的心意是不想讓二老爺成氣候,不想太后又多一個爪牙,更不想二老爺把父親也拉到太后那邊,多明顯的事。
可在老夫人、二老爺看來,他連打架都是有意為之,是從那時就要置二老爺於死地。
那時還是有些衝動莽撞,哪兒有那麼深沉的心機?真要有他們以為的那麼厲害,那時一定會讓二老爺充軍發配、讓父親無法再在朝堂立足。
真的,他那時都快煩死父親了。
真正讓他心思縝密、性情沉穩下來的,是從軍征戰的歲月。那些狼煙遍地的歲月,他開始回憶整件事,懷疑父親那時是唱了一齣戲,只是不肯跟他說哪怕一句心裡話。
父親怎麼可能願意看到二老爺加官進爵?整件事他獲益最多。
這樣深想的話,父親可惡至極,可也可怕得很。
自私到一定地步,卻還八面玲瓏的人,如何不可怕。
他想,日後可要加小心了,不然不定哪天父親就會挖個坑,把自己埋在裡面,不得脫身,只能做個牽線木偶,任由父親操縱。
含笑撩了簾子,瞥一眼襲朗,又以眼神示意香芷旋。
香芷旋放輕腳步,去將含笑送來的藥碗接到手裡。
含笑轉身退下。
香芷旋走到襲朗近前,故意輕咳一聲。
襲朗手裡旋轉的裁紙刀停止旋轉,被他信手放到矮几上,又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下。
香芷旋已轉身取來一杯溫水。
他喝了一口水,問她:“怕不怕苦?”
香芷旋笑道:“怕苦,但是更怕生病,服藥時這樣想著,就能一口氣喝下了。”說著將一塊窩絲糖給他剝了油紙,送到他唇邊,“先苦後甜,吃一塊。”
襲朗嫌棄的別開臉。他不喜甜食,再說了,大男人服藥之後哪兒有吃糖的?
香芷旋扁了扁嘴,之後就送到自己口中,還眯了眼睛笑看著他,“很甜呢,怎麼這麼甜啊,為了此刻這一點兒甜,讓我服藥我也願意。”
襲朗被她引得笑了,展臂勾低她,“真那麼甜?”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嘗一……唔……”
她語聲被他一記火熱的親吻打斷了。
口中香甜很快被他掠奪去,他口中殘存的苦澀則在唇齒間擴散開來。
苦啊,真苦。
壞,這人是真壞。
她蹙著眉推開他,小手抹著唇,隨後訝然地瞪著他。
糖呢?這麼快就被他搶走了?
她扭頭又剝了一塊糖放到口中,過了片刻,神色才不再擰巴了。
襲朗看著她,暢快地笑起來。
“你都壞的沒個樣子了。”香芷旋又氣又笑,轉到他身後,環住他頸部,低頭用下巴摩挲著他側臉,“剛才在想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