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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心裡也覺得有些彆扭,所以看到盛昱龍出門吁了一口氣。他不好意思開口問昨天的事,萬一盛昱龍只是喝多了一時腦子糊塗呢,他這一問,彼此多尷尬。他見盛昱龍裝沒事似的,他就也裝沒事似的。只是書卻看不下去了。他打算回家一趟。
上週陶建國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說週末會來看他,結果沒能來。他也不知道他媽回家了沒有,兩個人有沒有和好。陶建國給他打電話都不是在自己家,很多話他都不好問,還是親自回家看一趟比較踏實。
他本來想跟盛昱龍打個電話說一聲的,揹著包站在電話機旁想了一會,最後還是沒打那個電話。
難得雨停了,太陽雖然沒有露出頭來,但天色很亮堂。他坐車回長明縣,路上看到地裡的莊稼都淹了,田間地頭上站著很多人。他們縣城也沒好到哪裡去,路本來就不好,下雨存了水,更是成片的泥窪。從縣城的汽車站出來,他看路不好走,還搭了個三輪。
三輪師傅跟他說:“這邊還算是好的,南邊魯河鎮淹的更厲害,武警官兵都去守河了。”
魯河鎮是緊挨著長明縣城的鄉鎮,因為鎮上的魯河而得名。魯河其實是長海的東河分支出來的,還在他們縣城南邊形成了一大片湖泊和沼澤,如今縣政府在開發生態公園,陶然還跟同學去過兩次。不過沒什麼好看的,最大的印象就是沼澤挺大的,裡頭很多水鳥。
陶然聽了有些吃驚,問:“這麼嚴重麼?”
“可不是麼,今年不知道怎麼回事,雨比往年多,這一連大雨下了好幾天,聽說魯河的水位都是近幾十年最高的了,如今雨停了,政府帶著當地人在修壩呢。”
他們縣城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越是老的小區越是坑坑窪窪的,陶然坐在三輪車裡,緊緊抓著把手,搖搖晃晃地到了他們大院門口。
大院門口用磚頭和木板搭了條通道,他成叔正扶著他老母親從上頭過,看見陶然,就笑著說:“回來啦?”
“劉奶奶,成叔。”
劉成笑著說:“路上不好走吧,你回來怎麼不讓你爸去接你。”
“沒想到家裡積水這麼多。”
“雨下的太大啦。”劉奶奶說,“你可沒見,那天陰得跟水盆似的,嚇死個人。”
劉成笑著說:“娘,陶然就在本市讀書,離這又不遠,咱們這下,他那也一樣下,哪會看不見。”
陶然笑著等他們過去之後,自己才往裡走。劉成說:“你回來的也真巧,你爸剛把你媽從你姥姥家接回來。”
他語氣帶了點調侃的意思,大概見陶建國和劉娟兩口子吵架,他樂得看熱鬧。
因為大院裡都是水,板子沒有接到樓梯口,而是接到最靠近大門的走廊下頭,正對著餘家的門。他從餘家門口走過去,看見餘家的那條灰白色的狗髒兮兮的趴在柱子旁,看見他,還站起來搖了搖尾巴。
他把褲腿放下來,蹬蹬蹬就跑上樓。好久沒回來了,心裡有些雀躍,想著給他爸媽一個驚喜,走到二樓的時候就放慢了腳步,結果剛走到他們家窗戶那兒,就聽見裡頭在吵架。
陶然愣了一下,就聽陶建國說:“錢都借出去了,你再吵有什麼用,老三又不是外人。”
“就這點錢你還做什麼生意。老三窮,難道你就有錢了?你忘了你兒子今年都要高考了,以後上學不要錢?你以為生意是那麼好做的,萬一賠了呢,你靠什麼供應一個大學生!”
劉娟說完就是哭:“我跟你吵,跟你鬧,難道是為了我自己麼?你做事都不考慮後果,本來我下了崗,家裡就不比以前了,我這心裡都夠難受的了,你還要充英雄!倆人連一個有正經工作的都沒有,我看你以後指著什麼供陶然上大學。老三窮,老四不容易,我看你跟他們過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