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延:「哪個露臺?」
「西邊。」她十分篤定地說。
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她背得可是滾瓜爛熟。
對面的男人笑了一聲:「好,你稍等一下,我就來。」
「哦。」寧姝掛了電話,走到露臺的欄杆邊往下看風景。
酒店位置不算太高,宴廳在二樓,正對著對面一家火鍋店。火鍋店裡的香味有一縷沒一縷地飄過來,吊著人胃裡的饞蟲。
寧姝到現在就喝了點紅酒,感覺有些餓了。
正猶豫著一會兒是去糕點區拿糕點,還是吃牛排意麵,身後的門突然被開啟,宴廳裡的冷氣溢位來,伴隨著一陣熟悉的沉香味。
「抱歉,來晚了。」裴司延淡淡解釋,「我剛才在對面。」
寧姝抬了抬眼皮,看著他:「您是走錯了嗎?」
男人眉梢一動,似乎有點想笑卻沒笑,點了下頭:「嗯,我走錯了。」
寧姝心中腹誹著這也能錯,看來他也有犯糊塗的時候,低下頭,才看見他手裡拿著兩杯酒。
裴司延感覺到她的視線,彎了彎唇,把其中一杯遞出去:「嘗嘗,他們剛開的香檳酒。」
「謝謝。」寧姝接過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酒味淡,香味濃,於是試著抿了一小口。
口感也不錯。
男人站到欄杆邊,手臂慵懶地搭在上面,端著酒杯的手指在月光下發白,他微傾上身,轉頭看她:「最近不太想見我?」
猝不及防被提到這種敏感話題,寧姝心口一跳,忙不迭否認:「沒有啊。」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說謊的時候會習慣性的眨眼睛?」男人笑了笑,語氣很輕卻很溫柔,也沒有半點指責的意味。
寧姝忍不住又眨了眼睛,感覺到男人灼熱的注視,懊惱地低下頭。
他沒再留給她逃避的餘地。
她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有些話得當面說清楚,要麼繼續往前,要麼就此了斷,這種撲朔迷離的狀態不是她想要的。
「裴先生,謝謝您。」為了表示真誠,她鼓起勇氣抬眸望著他,「一直以來您幫了我很多,也對我這麼好,甚至願意把我當朋友。」
裴司延淺淺地勾了勾唇,卻沒笑:「所以呢?」
寧姝緊緊抿了下唇,轉開頭:「其實,我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
她一直相信,所有關係,無論愛情還是友情,都應該是門當戶對的,或者也不該差得太遠。一方有付出,另一方起碼能給予大致相當的回報,這才是一段健康的關係。
「可是一直以來,都是您在照顧我,我知道我說這話有些不知好歹,但我就是覺得這樣不合適。」寧姝咬緊牙關繼續,「裴先生,您對我這麼好,我卻沒什麼能回報給您的。」
裴司延始終看著她,從女孩梳得整齊的髮際線往下,視線裡她白皙的臉蛋被閃爍的霓虹燈染成彩色,連長長的睫毛都變了色。翹挺的鼻尖時不時凝上一點光,再旋轉跳躍著,落在那雙瑩潤小巧的唇瓣上。
那天夜裡這雙唇的觸感,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
甚至從那以後的很多個夜晚,都會被拿來反覆回憶。
他確定那是以前不曾有,今後也不會再有的穿透靈魂的悸動。
「為什麼總想著回報呢?」他望著她,神色淡而認真,「或許給你的,從來就沒想過要你回報。」
寧姝笑著搖了搖頭:「可能您不會懂吧。」
像他這樣的人,習慣高高在上,隨手扔下一個善意的時候,並不在乎這樣是否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反正別人能給的,對他來說都只是微末。
「我懂。」他側身低頭,指尖穿過她額前被風吹起的幾縷頭髮,「寧姝,我也有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