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沈如墨拉下臉來,“我欠顧家已經很多了,要是沒有他們,我到現在還在鄉下種田,受苦受累,做人不能得寸進尺,我做不到。”
“你!”沈媽媽立刻急了。
“再說了,我們家周圍的人不都那樣過日子的,怎麼我們家就不行了?比起農村的孩子,弟弟妹妹已經很幸福了!”沈如墨抿了抿唇,“這些車票你們拿著,我這兩天很忙,就不陪你們了。”
說完,他站起來,準備離開。
“沈如墨!你現在翅膀硬了,想飛了是不是!”沈媽媽一把抓住沈如墨的胳膊,面色猙獰,她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但是自己說什麼就做什麼的三兒子會毫不留情地拒絕她,一時間面子掛不住,火了,“你現在厲害了,看不上家裡的窮親戚了?誰家不是兄弟姐妹相互幫襯著,你現在是飛黃騰達了,但是你能保證一輩子都不攤上事兒!讓你拉一把哥哥和弟弟妹妹又怎麼了!等他們將來出人頭地了,會不幫襯你!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同時,也越看沈如墨這個孩子不順眼。
“我可以幫他們,但是這些都要在我能力範圍內。”沈如墨不卑不亢,“一個月給二十塊錢不少了,你們要求再多,抱歉,我做不到。”
他沒有試圖跟沈媽媽討論將來兄弟姐妹幫不幫襯他的事情,兩個人觀念不一樣,誰也說服不了誰,乾脆閉嘴。
沈媽媽抓他抓得很用力,沈如墨微微皺眉,伸出手,在沈媽媽麻經上面彈了一下,沈媽媽立刻鬆手,“我先走了。”
說完,他大步流星離開。
屋內傳來沈媽媽的怒罵和沈二哥虛偽的安撫。
還有弟弟妹妹們義憤填膺的聲音。
出去後,站在陽光下面,沈如墨只覺得心底一陣發冷。
心中對家人為數不多的那點親情,在撕破臉後,徹底沒了。
他不喊疼,不代表沒感覺,不要求,也不代表沒期待,沉默,也不代表沒話說。
即便習慣了被家裡忽視,當成出氣筒,心裡還是難受的。
他是人,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也會哭,也會笑,也會難受,也會委屈,他不是一個工具,想起來的時候拿起來使喚,想不起來就扔在一邊不聞不問。
打發了顧家的司機,沈如墨沿著大街漫無目的地走著,他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亦或是,什麼都沒想。
漸漸地,天黑了,路燈漸次亮起,一陣冷風吹來,沈如墨打了個哆嗦,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愣住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皺了皺眉,習慣性地咬著下唇,想找回去的路。
衚衕裡,一家門沒關,院子裡放著一張小桌子,幾口人圍著小桌子吃飯。
男人和女人低低的交談聲和小孩子歡笑聲交織在一起,格外溫馨。
沈如墨看著,心裡酸酸澀澀的。
那是他做夢都在祈求的東西。
小時候,他羨慕兩個哥哥,羨慕弟弟妹妹,因為他們能得到父母的關愛,自己卻像撿來的孩子,不聞不問。
後來,他開始學著做家務,撿瓶子補貼家用,剛開始,父母還挺欣慰,說他長大了,懂事了。
他特別高興,因為第一次得到父母的認同。
後來二哥看不過眼,又開始各種針對他。
每次在外面撿了瓶子,都會在家門口被二哥搶過去,做完家務,二哥也會跑到父母面前邀功。
一來二去,他的功勞全被二哥搶了。
他心裡委屈,但是敢怒不敢言。
再後來,家裡就把做家務和撿瓶子當成他的責任,一旦沒做,就要捱罵。
作者有話要說: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