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李鈺的眼神太露骨,梁簡都會以為這個人對他沒那個意思了。
御書房燒著地龍,走進去便能感覺到熱。外面的太監為梁簡除下披風,李鈺正坐在龍椅上等他。
這輩子的李鈺過得比上輩子滋潤,又生的一副好皮囊,還是有讓後宮女人為他傾倒的本事。他對梁簡的縱容放在別人身上肯定能讓人為他的心意臣服,可偏偏他遇見的是梁簡,梁簡的心裡只有一個人。
梁簡行了個禮,李鈺從沉思中回神示意身側的馬公公把桌子上的一本奏摺遞給梁簡。梁簡接過來翻看,才看了第一段話就忍不住皺眉。
奏摺裡參他與王博揚勾結謀奪江南領土,致使江南政權四分五裂,百姓民不聊生。與顏卿卿合謀騙取兵權,意圖傾覆江山社稷。字字句句,大半是他這兩年的所作所為。任何一條單獨來提出來都夠他下獄,更別說全部堆在一起。
梁簡不知道李鈺給他看這個奏摺是什麼意思,合上奏摺還給馬公公,道:“陛下是要我解釋還是要我認罪?”
李鈺揮了揮手讓殿內的侍衛都退下,馬公公同樣躬身離開。梁簡看見他這個動作不由地眯起眼,既然把人都遣走,那就是說奏摺裡的事還有說的餘地。
等人全部離開御書房,李鈺才道:“你可知道在你之前看過這本奏摺的人是誰?”
梁簡笑了笑:“不就是陛下嗎?”
李鈺搖頭:“是大長公主。”
梁簡抬頭,不解地看著李鈺,彷彿是在問李鈺參他的奏摺為什麼要給大長公主看,難不成是要和大長公主商量如何處置他。可既然都打算處置他,又何必再把這東西給他看。
李鈺的目光落在梁簡的臉上,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慌亂和猶豫,可惜梁簡面色平靜,只是稍顯困惑。他對奏摺中參他的事沒有喊冤的意思,好像那些人說的不是他一般。
李鈺不確定他是真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道:“朕今日和大長公主說起一件二十年前的往事,說著說著就提到你的義弟梅爭寒,你和他認識那麼久,就不覺得他很像某個人?”
“我知道陛下所說的那個人是誰,天下相似的人很多,陛下不能因為一個長相就懷疑爭寒和穆將軍有不清不楚的關係,這對爭寒對大長公主都是一種傷害。我相信穆將軍和大長公主伉儷情深,他是不會做出對不起大長公主的事。”
事情還是扯到梅爭寒的身上,梁簡將早已想好的說辭拿出來應對李鈺的盤問。梅爭寒和穆程長的太過相似,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難免會有他是穆程私生子這種想法。梁簡選擇這種比較保險的回答,看似有些道理卻完全曲解李鈺的意思。
李鈺若有所思,梁簡這個答案不算太離奇,今日馬公公帶著梅爭寒走了一圈見了很多宮人後,也有人背地裡偷偷地議論這種情況。可就是回答的太中規中矩,反而讓李鈺覺得不對勁。
以梁簡的性格,面對這樣的局面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他肯定會對梅爭寒的來歷進行一番調查。查得出來查不出來是一回事,用這樣的藉口為梅爭寒開脫又是另一回事。
李鈺摩|擦著龍椅扶手,聲音裡聽不出情緒:“真是巧了,大長公主的回答和你差不多。你們都不認為他和穆家有關係,可是朕怎麼看都覺得他像極了穆將軍。你可能也聽說過,二十年前大長公主失去過一個孩子,那孩子要是還活著和梅爭寒站在一起肯定像是一對雙胞胎兄弟。”
大長公主會在李鈺面前否認倒也合情合理,她不知道背後有梁簡推波助瀾,肯定會以梅爭寒的安危為先。
梁簡聽到這個答案鬆了口氣,道:“既然大長公主殿下都說不是,那肯定就沒關係。”
李鈺別有深意地看了梁簡一眼,道:“是嗎?可她是在看完參你的奏摺後才否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