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簡一個人在院子裡站了會兒,覺得江盛雪說的不無道理。一直以來他都太過於小心梅爭寒,卻忘了梅爭寒是不輸於他的強者,這點傷痛豈能擊倒他。讓他著迷的大將軍,豈是隻會躲在人後的弱者。
“罷了,看大長公主的意思也不會就這樣算了,還不如我先把事情告訴他,也省得他日有人拿這件事情做文章,而他什麼都知道。”
梁簡打定主意回去,剛推門進屋就察覺到不對,有人坐在桌子邊上等著他回來,被黑夜描出一個模糊不清的剪影。
梁簡一驚,進門的動作有了一瞬間的遲疑。他心中驚疑不定,率先開口道:“爭寒你怎麼起來了?”
梅爭寒回道:“你出門的時候我就醒了。”
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是什麼情緒。而且這話說的沒頭沒尾,彷彿是等梁簡把餘下的意思補完。
梁簡有些發愣,梅爭寒還是給他留了兩分餘地,沒有把話說的太絕。可是他不肯去上|床休息,而是故意坐在這裡等,一面是讓梁簡知道他多少聽到一些不該聽的,一面又表示只要梁簡不多說他也不會多問。
在他心裡,始終還是願意把和梁簡的感情放在第一位。
梁簡有些心疼他這樣隱忍,走過去將人從凳子上打橫抱起來,在對方的驚訝中踱步上|床:“學什麼不好學盛雪半夜裡吹冷風。”
梅爭寒揪住他的衣領,臉上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了幾秒,最終敗下陣來,裹緊被子轉個身背對著梁簡不再多言。
梁簡顧左右而言其他,根本就沒打算把事情告訴他,哪怕他已經知道真相,心生疑惑。
梅爭寒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苦笑連連。
梁簡見他情緒不對,連忙把人撈回懷裡,解釋道:“你得給我一點組織語言的時間,我都不知道你聽到了多少。”
獨自生悶氣的梅爭寒一愣:“你不是想瞞著我嗎?”
梁簡一聽這話就知道梅爭寒只聽了前面沒聽後面,一時想岔了,連忙解釋道:“我一開始的確不想讓你知道,因為人都是自私的。就像江盛雪不想失去你,不想看著大長公主把你帶走一樣,我也擔心你知道真相以後我會留不住你。不過我後來又想了想,你已經不是那個任人擺佈的嬰兒,有權力自己做出決定。我相信只要大長公主動了帶你離開的心思,就一定有護得住你的兩全之法。你和他們分離了十八年,我沒資格也沒立場要你留下來,剝奪原本就屬於你的親情。”
兩世為人,歷經過一次死別,梁簡內心並不想和梅爭寒分開。可他也清楚,這種事他獨斷專橫不算,還是要梅爭寒自己決定。前世梅爭寒也並沒有留在父母身邊多久,他一直缺的是父母親情,這一點梁簡無論如何也很難彌補給他。
梅爭寒眼神一亮,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心中不禁歡喜。
他對爹孃這兩個字實在是瞭解的太少,期盼過相逢也想象過自己的爹孃是什麼樣子,但一年又一年的失望,他對這件事情漸漸地就不抱什麼希望。
乍然之下遇見大長公主又知道自己的身世,梅爭寒心裡說不矛盾糾結是假的,可這些和梁簡比起來分量又沒那麼重。他這十八年最敬重的人便是自己的師父師孃,師父師孃離世後,他的心中便只有江盛雪一個親人。而梁簡和這些都不一樣,他是與眾不同的存在。
哪怕梅爭寒怨他欺瞞,也捨不得真的生氣。
身世先放一邊,他更在乎的是梁簡的態度。梁簡的心意就像久行黑暗隨行的光,讓他生出無限的勇氣。
“我以為你是怕我知道真相後衝動行事才不肯告訴我。其實能不能和他們相認我根本不在乎,這些年沒有他們我一樣過得很好。我能知道他們當初不是故意拋棄我就足夠了,他們給我生命的恩情我自會報答,只不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