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簡被突然出聲的宋遠嚇一大跳,這才發現被壓|在一堆賬本里的宋遠。他剛才還以為人都走了,沒料到宋遠還在。梁簡回想自己剛才舉動,確定沒有什麼違和的地方,這才對宋遠道:“你沒走?”
“我也想啊。”宋遠不覺有異,伸展四肢趴在賬本上,可憐兮兮的看著梁簡控訴道:“你知不知道賬房和戶官根本不敢查這些賬冊,他們只好都拜託給我。你別看管事那麼大方的把賬冊交出來,其實這其中的玄機多著呢。他們做賬都是做的陰陽賬冊,一本應付朝堂的稅收,一本才是真的。很顯然,管事把你當朝堂的狗腿子忽悠,這都是假賬冊。”
孫勝提拔上來的戶官和賬房一般都是擺設,他的賬目全部是管事在做。這其中的水分那些小官不敢插手,苦了宋遠要攬這個爛攤子。
梁簡可不覺得自己是朝堂的狗腿子,之前宋遠就提醒他小心這個管事,他原本見對方還算識趣打算留著他,不想對方在這裡等著他。梁簡可不是大發慈悲的菩薩,既然對方都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他也不必客氣。
“來,我交給你個任務,這些賬冊你不用查了。你直接帶人去抄管事的家,把人給我丟牢裡去,要是反抗就殺了。順便告訴跟著管事的那些人,真賬本在我手裡,三日後我要清查城主府的賬冊,他們要是不想被拖下水,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說的多有賞,說的少又欺瞞的和管事同罪。”
梁簡就不信,重罰之下這些人還敢心存僥倖覺得意思意思就能過去。他就是沒有真賬本,也要從這些人的嘴裡問出一個真賬本。
“殺雞儆猴是不錯,但目前有個更嚴峻的問題。跟著盧天反水的武官都被你下大獄,現在城內兵防就只剩下一個衛將,兩個羽將,還都被你遣去治理時疫,導致大量的兵力無將領,城主府的佈防也是漏洞百出。雖然你不住在這裡,但好歹要有個城主府的樣子吧。”
宋遠素來不管武官的事,要不是梁簡讓他帶兵去抄家,他還不一定想的起來這件事。城內的兵力短期內沒有將領也沒什麼,但時間一長這些人無人管束,會出大亂子。
梁簡是武將出身,也曾統率一城兵力,當然知道這個理。但就目前這個形式而言,他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擔任大統領的位置。
“你要不讓梅爭寒試試?”宋遠建議道:“你也是和他差不多的年紀出任的江城大統領,有你帶他,想來他不會做的比你差。”
宋遠還是很欣賞梅爭寒的為人,不卑不亢,年紀輕輕就有一身好功夫。更主要的是他和梁簡關係好,由他來出任大統領,梁簡不用擔心武官權力過大不能掌控。反正他和江盛雪都要在這裡安家落戶,能和梁簡在一起豈不是更好?
梅爭寒的問題梁簡暫時還沒有往這方面考慮,宋遠的話猶如當頭一棒,他愣了愣神,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直接答應,而是模稜兩可道:“再說吧。”
這個答案出乎宋遠的意料,他不解的看著梁簡半晌,才回道:“我不知道你在猶豫什麼,我只是給你提個意見,你要是還有更好的人選那也沒啥。另外,外逃歸來的官員你打算怎麼處置?”
“直接押入大牢按瀆職查辦,不用來請示我,我也懶得見。”
在一城最危急的時候棄城逃跑的官員是嚴重的瀆職,這種人梁簡多看一眼都覺得是浪費時間。
宋遠見他如此果斷輕笑一聲,撐著桌子坐起來,借耳房的梳妝鏡整理衣冠,很快又變成溫潤儒雅的書生。梁簡讓他去抄管事的家,他不敢怠慢,閒聊結束就該去辦正事,不然今晚又得睡的比驢還晚。從耳房出來和梁簡告別,宋遠就大搖大擺的出門。
只可惜他這一副正經嚴肅的模樣剛過門檻就嚇的沒影,整個人差點蹦起來,梁簡聽見他從胸膛裡噴出來的尖叫,聲音大的整個院子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