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這下也糊塗了,既不認識安家也不認識他們少爺,卻對他們安家的事反應強烈,還是他們少爺在等的人,這其中有古怪。他們少爺離開安家這些年走南闖比,到過很多地方,安家的人也逐漸明白那個行腳商並非普通人,他們少爺定然是捲入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裡,可是誰也不敢過問。
這次他來這裡養傷都是意外,突然找上門的梁簡等人給安伯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的心情瞬間沉重起來。
院子裡突然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壓抑,誰也沒有開口,只有火爐上藥液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音。
梁簡揉著額角,神色逐漸緩和過來,思緒飄得有些遠,在前世的血與火中沉沉浮浮走一遭。他對張鐸的恨意被滅門之仇衝的一乾二淨,所幸他前世把這份恩怨了了,他和張鐸之間不該再有恩怨亦不該再有糾葛。
今日就當做個了斷,之後大路朝天各不相干。
梁簡這樣想著,忽然又覺得有點不對,他今生沒有對安家下手,張鐸應該也不知道他才對,可是張鐸的表現不像不認識他。
難道張鐸……
有個念頭在梁簡的腦海裡閃過,他面色嚴肅地思考之後,啞然失笑,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
火爐上的藥早已煎好放涼,江盛雪倒了一碗出來給張鐸送去,梁簡跟著站起身,安伯本想攔他,伸出手又縮回去。
他是擔心張鐸的安危,可是張鐸都不在意,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小樓裡的血味已經散出去,江盛雪替張鐸重新包紮過,傷口止住了血。他還在睡,身上蓋了一層薄被。
江盛雪放下藥碗替他把脈,察覺到有人接近,張鐸很快清醒過來。淡淡的藥草清香從鼻尖飄過,張鐸反應過來靠近的人是誰,心裡的戒備都松下去。
“你醒了,先把藥喝了,我兄長在等你。”江盛雪見張鐸轉醒,伸手扶他起身,在他身後放了一個軟枕,好讓他靠的舒服些。
張鐸謝過江盛雪的好意,端起藥碗一飲而盡。藥很苦,可是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把藥碗還給江盛雪的時候還面帶笑意。想來是習慣苦日子,才能把一切都掩蓋在微笑之下。
梁簡和梅爭寒都在小樓,安伯給他們上了茶點便退下了,聞堯守在外面沒有上來。
張鐸往梁簡和梅爭寒這邊看過來,他先是注意到梅爭寒目光停頓片刻,然後才看向梁簡道:“你是來找我拿鑰匙的嗎?”
梁簡看著面前這張完全陌生的面孔,心裡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接了一句:“什麼鑰匙?”
這下換張鐸驚訝了,他看著一臉茫然的梁簡,確定他真的不明白自己指的是什麼後,輕笑道:“你不找我拿鑰匙,那你找我做什麼?”
“我……”梁簡說了一個我字就說不出來了,他之所以要找張鐸,是因為前世張鐸陷他於死地,他想要問個明白。可剛才在院子裡他已經知道這其中還有別的事情摻和,他和張鐸算是恩怨兩消,誰也不欠誰,一開始的執念已經放下。
他本可以抽身而走,但又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這才進來一見,可是真見到了非但沒有解決心中的疑惑,反而讓他心裡的疑雲更重。
因為他面前的這個張鐸並非前世害他之人,不管是身形樣貌還是脾性氣質都相差太多太多,根本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唯一不變的是他們都叫張鐸,都會鍛造兵器,都會在自己打造的東西上留下特殊的紋路。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梁簡一頭霧水。他想到前世被滅門的安家,意識到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張鐸和盛雪的感情,一開始的設定確實是他們在一起,聞堯有出場。
但是寫著寫著我發現張鐸很難上線,這導致他的這條感情線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