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常凝自是答應下來,她本以為容常曦要同自己趁著夜深,說說心裡話,可容常曦仍是沉默。
沉默,可也沒有睡著。
容常凝心中暗暗嘆息,突聽得窗戶那邊傳來輕微的響動,容常凝心中一驚,正要喚人,容常曦冷靜地在旁邊低聲道:“皇姐莫怕。”
容常凝才意識到,容常曦入睡卻不讓人滅了燭火,簡直就像是在等人,她心中有了個極為大膽的猜測——容常凝坐直,用被子蓋著自己,眼見著窗邊當真有個男子落地,不由得一凜。
那人自黑暗中輕手輕腳走到了燭火可照耀的位置,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睡在外側的容常凝,而容常凝也看見了他。
容常曦慢吞吞地從後頭坐了起來,道:“皇姐,他——”
話音未落,容常凝突然站起來,狠狠扇了賀泉一巴掌。
賀泉人高馬大的,倒也沒躲,被扇的頭向一邊偏去,容常曦愣了愣,解釋道:“皇姐,他是來——”
容常凝另一隻手從另一面補了一巴掌,將賀泉的臉給扇正了。
賀泉一言不發,臉倒是很快腫了起來,容常曦很快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氛圍,倒也不替賀泉解釋了,容常凝望著賀泉,半響,眼中蓄滿了淚水,她道:“你沒有死。”
賀泉木訥地點點頭,容常凝閉目,兩行清淚落下,賀泉似是想要伸手替她擦拭,又頓住,慢吞吞地收回手,容常凝已撲進了他懷中,臉頰抵著他的胸膛,放聲哭了起來,但那聲音都抵在了賀泉的胸膛之中。
賀泉呆立在原地,片刻後,伸手輕輕搭在容常凝的肩上,也不敢再僭越了。
容常曦放鬆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呆呆地望著賀泉與容常凝,心中竟覺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從前她的愉悅與滿足,都只會和自己有關,旁人的喜怒哀樂,對她的影響並不那麼濃烈,她過的太順風順水,對他人的生離死別,無法感同身受,而他人的團圓美滿,也很難讓容常曦體會到幸福。
現在卻不同了,原來人真的要吃苦頭,吃多了苦頭,看到糖,嘴裡都會泌出一些糖來。
容常凝哭了好一會兒,才鬆開賀泉,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賀泉一五一十地將當時的事情說了一遍,頓了頓,又道:“你不應當出家。”
“我不出家,便要嫁人了。”容常凝恨恨地看著他,“你還是想要我嫁給別人。”
賀泉目光一斜,不敢和她直視,便求助般地看向容常曦。
容常曦悄悄擦掉眼角的眼淚,道:“皇姐,人你見到了,事情你也知道了,他是來帶我偷偷離宮的,我不肯走,他仗著我不敢喊人將他抓走,每夜來我殿內,只問一句話——殿下,走嗎?”
大約是容常曦模仿的惟妙惟肖,容常凝不由得破涕為笑,看了一眼賀泉,賀泉垂著腦袋,有點被容常曦公開處刑的意味。
容常曦道:“可是……我是不會走的。”
☆、維護
容常凝一愣, 道:“常曦……”
“我是公主,和親, 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容常曦道, “我沒辦法想象離開宮中,我會以什麼身份, 怎樣活下去。我走以後, 胡達又會如何,大炆又會如何呢?若我能以一己之力, 維繫邊塞和平,或許也能算功德一件……”
容常凝道:“常曦, 可是——”
“——皇姐, 你不必勸我, 我知道我是什麼性子,知道我糊塗愚昧,做了許許多多的錯事,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以一己之力維繫和平?不是這樣的, 你看,這些日子,我看著是憔悴懂事了些, 對不對?可是這是因為我……遭逢了一些事,父皇不再疼愛我,我也無人可依靠。或許到了胡達,阿扎佈會對我很好, 他與我年紀相仿,聽說也很帥氣,年少有為,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