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有點不解,不就是治風寒的安神丸嗎,容常曦怎麼鬼鬼祟祟的……
太陽徹底下山前,葉瀟曼等人離開,皇帝前來參拜後,輕撫容常曦和容景謙頭頂,便也離開,只剩兩人跪在偌大的神殿內,西靈寺夜晚不燃燈,四處都黑不溜秋的,殿內也只有長明燈的燈光,容常曦這才跪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已有些吃不消,她低聲咳著嗽,偷偷將藥丸子吞下,再抬頭,發現容景謙正回頭望著自己。
容常曦咳了一聲,完全不管神殿內不該說話的規矩,道:“幹什麼?”
容景謙居然也不守規矩地道:“皇姐風寒又起了?”
“怎麼,你很開心?”容常曦以衣袖掩住臉,側頭打了個噴嚏,又從衣袖裡探出眼睛瞪他。
容景謙頗為茫然地看著她,像是不知道她從何得出這樣的結論:“我只是以為四皇兄的藥會有效。”
容常曦仍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破綻,在這個即將離容景謙的死亡越來越近的時刻,容常曦忽然有了一個古怪又大膽的想法。
她想和容景謙推心置腹。
她要知道,容景謙究竟在想什麼。
這件事,上輩子她沒有弄懂,也不屑弄懂,這輩子,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有了那麼一點好奇心。
再不問,就沒機會了,這個人就像被一團黑色的迷霧給籠罩著,容常曦從來沒辦法窺見他真實的面貌。
她放下衣袖,忽然露出和善的嘴臉:“景謙。”
被容常曦這樣忽然狀似親暱地直呼名諱,容景謙也不驚訝,只是依然疑惑地看著她,像在等她表演那些小把戲。
容常曦開門見山:“你知不知道,掖池那一次,我為何會掉下去?”
容景謙終於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我不是好端端滑了一跤,而是……我本想推你下去。”容常曦幾乎是坦然地自述其罪,她的聲音很輕,神色也堪稱天真可愛,“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摔進去了。”
除了最開始的意外,容景謙臉上仍舊沒有什麼波瀾,他平靜地迎著容常曦的目光。
容常曦扯了扯嘴角:“你一點都不驚訝。”
他果然知道。
所以這一世明明容景謙受到的欺負還不如上一世多,他卻比上一世的容景謙還要討厭自己。
他察覺到自己對他動過殺心。
“我很驚訝。”容景謙搖頭,“驚訝皇姐為何忽然告訴我真相。”
容常曦膝蓋有點疼,索性一屁股坐在腳後跟上,這樣她比容景謙矮了一大截,她仰著頭,如同他後來長個兒後,自己所痛恨的那般仰視他:“你不好奇嗎,我為什麼要殺你。”
“皇姐討厭我,我入宮前便知道。”容景謙端正地坐著,一板一眼地回答。
“我是討厭你。但我想殺你,其實只是因為你才入宮,就說我俗不可耐。”容常曦避開上一世的問題,半真半假地說。
容景謙道:“我不曾這樣說過。”
容常曦冷笑:“你是沒直說,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那假蓮,在你心中,就是俗不可耐,你卻說我如它一般。”
容景謙不語,似在回憶此事,片刻後才道:“我那時,並不知蓮花是假的。”
這個回答居然如此無懈可擊,容常曦噎了一下,之前在心裡計算好的話完全沒法說了,她只好道:“那御書房前,你為何要鬆手,讓我摔了個底朝天?”
“是皇姐命我鬆手。”
“為何要帶我去衡玉園嚇唬我?”
“我不知皇姐會那般害怕。”
容景謙答的又快又陳懇,容常曦竟也有點被說服了,她張了張嘴,最後說:“容景謙,你不可能不恨我。”
她眼中映出容景謙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