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姐姐會厭惡她,會不想再見到她,可她又不願再離開她。
從再度認出無名的那一刻起,南月這一世便別無他求,只願,能夠離她更近一些。
所以南月才隱瞞自己就是小月亮的事實,以嶄新的身份陪在無名身邊,又一次騙得無名的喜歡。她原本已經做好了準備,在明天將自己的身份告訴無名,可是現在
為什麼!無名幾乎是用哭腔,顫抖著一字一字道,我,我恨
無名的聲音戛然而止,她不再說話,將頭埋在南月頸邊哭泣。
溫暖的眼淚落在南月肌膚上,很快就變得冰冷。
南月小小的身軀僵硬無比。
內疚與恐懼再次填滿她的整顆心。
姐姐恨她。
姐姐恨小月亮。
無數句對不起劃過南月腦海,在上邊留下數不清的深刻傷痕,一時間頭疼得要命。喉嚨的痙攣再度湧上來,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可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想要離開無名。她們約好了,只要願意,就要一直呆在對方身邊。
南月冰涼的手指一點點蜷縮起來。
可是
現在的她是南月,已經不是當年的小月亮了。
無名是喜歡南月的。
和小月亮無關。
而南月,她要一直一直守在無名身邊,要一點點離無名越來越近,要努力成長得強大起來,直到能夠保護無名為止。
南月一點一點,緩慢地轉過身,閉上眼,無比小心地吻盡無名眼角的淚水。
無名不哭南月聲音很弱。
無名將她抱得很緊,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止住哭泣。
不知是大師父還是二師父,這時居然很貼心地,派府中為數不多的下人送來幾桶熱水。無名昏昏沉沉地抱起南月,將她往床上一扔,便低頭褪去衣衫,大咧咧地往熱水桶中一坐。
南月呆呆坐在床上,眼睛不知道該往哪兒看。
無名在熱水中坐了會兒,一身酒氣散得七七八八,可腦袋仍是昏沉的。
南月。無名趴在水桶邊緣,迷糊地朝南月招招手。
南月抬頭,看見水霧繚繞中一片白皙後,臉紅個透徹,急忙用手遮住眼睛,可仍然能從指縫中看到些什麼。
無名不解又不悅地皺眉:南月,你過來,幫我。
啊?南月弱弱地從喉嚨中哼出一聲。
我沒力氣,你幫我洗。無名不滿地咕噥道,似是不耐煩地再次招手。
南月仍然呆愣在原地。
然後,她眼睜睜地看著無名越來越軟,直至整個人軟軟地滑進水裡,只留下撲通一聲。
無名!南月眼睛睜大,慌張地撲上前去,伸手想要將無名從水中拉出來。
無名卻一下從水底鑽出,用力甩了甩頭髮,對著被甩得滿臉水珠、呆愣愣的南月挑眉一笑,惡劣極了,幼稚極了。
南月微微張開雙唇,竟然被驚得忘了害羞。
無名站在桶中,抬手勾她的下巴,臉上笑容張揚又得意,可眼底仍然是昏沉的。
南月睜著眼仰頭看了好一會兒,臉頰終於後知後覺地蔓上一層緋紅,她弱弱地從鼻腔中嚶了一聲,逃似的轉身奔回床上,將自己嚴嚴實實裹在被窩中。
無名扶著浴桶壁,彎腰笑了好一會兒。她迅速洗完澡,在爐火面前將頭髮烤乾,鑽回被窩當中抱住南月:晚安。
此時無名的聲音已經不再沙啞。
晚安,無名。南月輕輕蹭了蹭,在溫暖無比的懷抱中閉眼睡去。
翌日清晨,無名是被窗外嘶啞難聽的男聲吵醒的。
懷中南月還睡得很熟,睡夢中都帶著甜絲絲的笑。無名揉揉南月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