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只留兄妹二人在湖心亭中聊天。
無名雙手抱著腦袋,翹腿躺在床上,燭火映在她深邃灰眸中,不斷閃爍。
大師父說得不錯,外出闖蕩江湖,看遍人間世事,體驗遍世態炎涼,的確是讓一個人成長的絕佳途徑。不然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句話怎麼來的?
當初大師父走江湖時,自從身上帶的那點兒銀子被騙完後,那是過得要多落魄有多落魄。可他貴為皇子,若是真拿著身份令牌去地方衙門裡鬧一鬧,難不成地方官員還敢不認他這個大皇子?若是拿著憑證去錢莊取銀票,掌櫃還敢將他趕出去不成?
可是他沒有。
大師父將自己皇子身份放在一旁,安心做個落魄俠客。七年時間,用雙腳踏過秦國大江南北,走過上萬里路,看過人間滄桑。
大師父離京前已經做到了看萬卷書,牢牢將忠孝仁義,厚德載物四字刻在心裡,卻始終是空洞的。直到進江湖走完那萬里路,才終於徹底明悟。無名敢斷言,只要大師父敢去爭一爭,坐上那把椅子,他定會成為留名千古的明君。
大師父啊可你為何不敢呢?無名長嘆口氣,一手遮著眼睛,緩緩進入夢境。
出遊之事就這麼定下了。
無名當然不可能將南月一人留在京中,她一早便叫上大師父,讓他親自去和南家人說明。南博遠起先還有些猶豫,可聽見唐池雨也要一路時,終是答應了下來。雖然現在唐池雨還沒有回渭北,但等到唐炙繼位,她定會回去掌兵權的,南家不敢不賣這個面子。
大師父和南博遠說話的同時,無名拉上南月,在長京城的街上緩緩逛著。
春天,長京城清晨的街景又是一個樣,牆縫處隨時可見生命力頑強的小野花,天空中偶爾會落下淅淅瀝瀝的春雨,整個城都是溼潤霧氣繚繞的。
無名和南月逛街時,正好落了一場雨,這地方離王府不遠,無名便摟著南月掠進府中,一同在花園的涼亭裡躲雨。
遠處的人工湖上漾起細微漣漪。
無名懶散趴在亭子的欄杆邊看春雨,久違地起了壞心思。她勾起南月的一隻小手,手指不規律地在她掌心畫著圈兒,聲音慵懶:小南月,我準備和小七離京,出去玩兒一段時間。短則個月,長則一年半載。
南月的手掌僵了一瞬,她抬頭看著無名,桃花眼裡立刻聚起可憐的水霧。
無名南月的聲音像是撒嬌,又像是委屈。她主動抱住無名的手臂,輕輕晃了晃。
無名沒有說話。
南月眸中委屈更甚,像只小貓兒一般往無名懷中鑽,喉嚨中發出低低的嗚咽聲,撩得無名心裡癢癢的。
無名這才不慌不忙接著道:你想要一塊兒去麼?
嗯!南月臉上委屈一掃而光,她重重點頭,眉眼彎彎。
南月知道先前無名不過是故意逗逗她,可不管無名對她說什麼、對她做什麼,就算是這種蔫壞的逗丨弄,她也覺得喜歡。
無名顯然也很喜歡她的撒嬌。
南月很自然地坐進無名懷中,抱著她的脖頸,軟綿綿地細聲問:無名,你我們要去哪兒玩?
還沒想好。無名揉揉南月的腦袋,輕聲問,你想去哪兒?
無名南月聲音很軟,語氣很認真,你在哪兒,我就想要去哪兒。
南月看著無名的眼睛,漆黑的瞳仁中似有萬千星辰,幾乎要將眼前人吸進去。
兩人離得很近很近,無名呼吸間,盡是香軟的氣息,甚至能感覺到軟香呼過自己的鼻尖、側臉,如羽毛撩過一般。
無名忽然回憶起來昨天夜晚,她幫南月插上髮簪時,南月亦是用這種水濛濛的眼神看著她。
那時她便隱隱想要做做什麼來著?
無名微微張嘴,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