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的那一把,無名甚至不知道南月是什麼時候將它拿走的。
可現在,王天霸無力地倒在月光下,南月揹著光,安靜地站在那兒,無名終於後知後覺感到驚愕以及迷茫。
無名腦海中閃過很多東西,最後她想起二師父曾經提到過的那本殺字秘籍。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但二師父不顧她的反對,偷偷將秘籍拿給南月,南月也瞞著她練了秘籍上的內容。
沒記錯的話,去年冬天那曲劍舞時,南月就能悄無聲息地從她懷中拿走短劍。不過當時無名只當是自己信任南月,並沒有往那方面想。
無名瞬間想要再回到樓蘭,狠狠將二師父給打一頓。
還有不聽話的小南月。
可南月轉過頭看向她的那一瞬,無名眼中的諸多情緒盡數散去,只剩下了溫柔。
無名迅速調整好體內真氣的執行,靠著樹幹站起身,朝南月揮揮手。南月聽話地朝她走來,倒進她的懷中,明明是深冬,南月額頭上、手心裡卻滿是汗水。
別怕。無名輕聲道。
南月重重點頭,帶著鼻音:嗯!
我們回去休息了?無名柔聲問。
南月再次點頭。
無名從南月手中接過匕首,掛回自己腰間。
天空中不知何時飄起小雪,兩人緊緊靠在一起,踩過積雪和血水混雜的山路,緩步走進桃源之中。現在沒到春天,山中紫藤花凋敗,紅梅卻開得正盛,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一片紅。
今夜沒有再發生什麼別的事。
無名抱著南月,在山間幽靜的小木屋中睡了很長一覺。
她已經很久沒睡這麼熟了。
分離的這兩個月,失眠的老毛病又回來了,每晚身體明明又困又累,虛弱得不行,卻就是痛苦地睡不著。現在終於又抱著軟綿綿的小姑娘,嗅著熟悉的軟香,剛躺上床就被睏意席捲。
兩人睡得香甜,小黃沙委屈巴巴地縮在床腳,喉嚨裡不時嗚嗚咽咽委屈地哼幾聲。之前南月明明都是抱著它睡的,現在無名一回來,南月就不要它了!可是它也不敢去惹無名嗚。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晌午。
無名睏倦地睜開眼,看見南月縮在自己懷中,漆黑的眸子清亮無比,似乎已經醒來很久了。
一直在看我?無名輕聲問。
南月點點頭。
不覺得害臊?
南月搖頭,認真道:我們分開了好久好久,所以我想多看看你。
無名將腦袋埋進南月脖頸處,抑制不住地輕輕笑著。
小姑娘長大了,說話都比以前甜了不少,真好。
床腳處,小黃沙柔軟的身子伸展開來,睡成長長的一條。聽見兩人的聲音,它勉強睜開霧濛濛的雙眼,含糊地喵一聲。
一走出房門,山間清冷的空氣便撲面而來。
無名昨夜和南月匆匆回房睡了,她這時才注意到,桃源中一片紅火的氣氛。不僅是紅梅開了漫山遍野,每家每戶門口也掛著紅燈籠,不少人穿著大紅新衣,尤其是蹦蹦跳跳的小孩們,像是紅糰子似的。
操練場上喊聲震天,遠處學塾裡讀書聲整齊無比,一如往常。
再遠處卻是另一番景象。
昨夜死了不少人,他們被葬在新挖的墓園中,周圍掛著白帆,有操辦過喪事的老人在旁邊低聲吟著喪曲兒,時不時就有人過來上香。
無名注意到,前來上香的那些人神色各異,但惟獨沒有恐懼。一旁的李勿蟬解釋道:現在外邊越來越亂,他們知道生在亂世隨時都可能沒命,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能夠這樣有尊嚴的死去,有人操辦喪事,比外邊的流民不知好上多少。
南月認真給這些人上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