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顫抖一下,強壓住恐懼伸手接住解藥:我明白的。宇文公子,我從北晉遺址回來後,若是放下了復仇的念頭,你可否將母蠱交於我?
母蠱一日在二師父手中,司漣就始終無法脫身。
二師父舔舔嘴唇:那得等你回來再說。
多謝宇文公子。司漣向後退了兩步,隨即轉身,身形飄忽地消失在黑暗中。
無名和二師父對視一眼,紛紛打個哈欠,各自回屋睡覺。
司漣回到公主府上時,夜已經很深了。
唐池雨房間裡的燭火卻仍沒有熄滅。
司漣知道,她每晚都會挑燈看很久的兵書,有些時候看困了,倒頭就在桌案上睡去。相處的這一個月裡,司漣曾悄悄地潛進去,替她蓋過好幾次被子。
司漣在唐池雨房外看了會兒,轉身回到自己房間中,換上一層紅色紗衣。她發了會兒呆,最後悄聲潛入唐池雨房裡。
唐池雨果然已經睡著了,趴在桌上,呼吸均勻,偶爾還有幾聲可愛的呼嚕。
司漣替唐池雨蓋一層被子,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她身邊坐下。
今天聽無名說出自己的身世,司漣其實已經信了七八成。可相信是一回事,是否願意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在遇見唐池雨之前,司漣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她活著唯一的目標就是復仇。
家國之仇,不可不報。
師父已經過世兩年了,可直到現在,她腦海中還能回想起那句淒厲沙啞的話。
師父教會她許多。
教會她恨,教會她武功,教會她殺人,教會她媚術,教會她謊言,教會她隱忍教會她如何汙濁地活下去。
可唯獨沒教她什麼是愛。
司漣現在回想起來才發覺,師父看向她的眼神,一直是沒有溫度的。小時候,她問過師父為什麼不對她好一些?師父說,她肩負血海深仇,根本沒資格享樂。小司漣似懂非懂地點頭,將這句話記在了心裡。
司漣記得,以前她和師父過得很苦。秦王四處搜查北晉遺孤,師父帶著她東躲西藏,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像兩隻陰溝裡的老鼠。小司漣每天嚴苛地練功不說,還總是遭周圍人白眼,被同齡人欺負。有一次她沒忍住,用內力打了鄰居小孩一頓,結果師父連夜帶著她搬走。那晚師父將她吊在樹下狠狠打了一頓,又將她放下來,淒厲地抱著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