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紀被血腥的場面給嚇傻了。
等他感覺到嘴裡的“這塊肉”味道不對時,文虎已一把扯落了他的帽子。
“劉淵,你是我的了?”文虎大喝一聲,鐧交左手,右手猛力一拳,重擊朱紀的面門。這個胡虜太過狡猾,文虎可不想臨到最後被算計。
朱紀眼前一黑,一記拳頭即打在他的鼻樑上,讓他一張臉頓時如桃花般的盛開了朵朵的血花。
沒臉了。
被毀容了。
這以後還怎麼活。
朱紀悽慘的叫喊起來,他的腦子裡一團漿糊,不知在想些什麼,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被當作劉淵,成為眼前漢將鐧下的亡魂。
“你是漢人,不是胡虜?”文虎從朱紀的叫聲中發現了異常,一把扯過朱紀的衣襟喝問道。
朱紀在慌亂中聽到有人問話,又是熟悉的漢人口音,立時急叫起來:“漢,漢人,我是漢人,我不是胡人,不是大單于。”
文虎聽到這個回答,氣得一把將朱紀甩到地上,眼前這漢人是誰,他已經沒興趣關心了,劉淵是假的,那真劉淵一定是跑了。
“追!”文虎大叫一聲,指揮將士衝入城中。
朱紀如一條死狗一樣,癱在城樓上,沒有誰有興趣過問,反正這等替死鬼又跑不到哪裡去,等到雍丘城收復之時,再問上一遍也來得及。
張賓入城的時候,城中的撕殺聲已經漸歇。
城外的漢營中,已沒有了多少的部隊,就連趙廣的中軍大纛也已經離開,在知曉了劉淵不在城中的訊息後,趙廣自然不會對一座無意義的孤城有什麼興趣。
張賓負責留後。
這也是他第一次單獨的負責軍中事務,趙廣想借這次機會,再考校一下張賓的治政能力,如果他能迅速的平息雍丘及兗州北部一帶的動盪,那麼接下來可以作為朝中輔政大臣的後備人選為培養,反之,如果張賓沒能處理好這些瑣事,那就只能一直跟在趙廣身邊,當一個出謀劃策的參軍司負責人。
張賓對這個機會很珍惜。
在被趙廣敲打了一次後,他終於醒悟過來,耍小聰明的結果,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相比馬融這些蜀中跟隨趙廣的元從,他張賓勢單力孤,沒有抗衡的可能。
“這是何人?”在登上城樓的時候,張賓看到有漢軍小校押著一個血流滿面的胡人迎面而來。
押解的小校來自文虎軍中,沒撈到大功,卻在後方處置一個漢奸,這小校的脾氣也上了來:“稟張參軍,這人假扮匈奴胡虜的大單于,被文將軍抓住了,我們正在押送到陛下那裡去。”
張賓一聽,忙喊住道:“不用去了,陛下.......,這人交給我吧。”
張賓剛想說趙廣不在城外漢營中,轉眼一想這是軍事機密,萬一洩露出去,那會影響大局,連忙改口道。
朱紀一聽自己有人收留,而且口音還是北方冀、幽一帶,急忙強睜開眼想看看是誰?
“孟孫,張孟孫,我是朱紀呀,范陽朱紀。”朱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衝著張賓連連拱手,見張賓沒什麼反應,乾脆一下跪了下來。
張賓一怔,朱紀,這名字怎麼這麼熟,噢,對了,崔遊的三弟子是叫朱紀,好像在前年的詩會上見過一面,這人怎麼穿起了胡服,還戴起了胡帽。
朱紀好不容易見到一個熟識的人,哪裡肯放過,本來還想要視死如歸的他,這時如竹筒子倒黃豆,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講了個乾脆。
金蟬脫殼。
這劉淵倒是好算計。
朱紀一個無節操文人,張賓對其生死也沒放在心上,這人活著,也有一個用處,那就是用來向那些被俘的胡虜士兵講述劉淵背棄他們,無恥逃生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