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這一套不按常理出牌的組合拳,打得劉淵眼冒金星,差一點背過氣去。
兩軍對峙,一板一眼的打常規戰,那是傻子才幹的事。
趙廣好歹也是穿越來的人士,怎麼可能犯宋襄公那等蠢事,把戰火燒得敵人的後方,發動被壓迫被奴役的漢人起來反抗胡虜的迫害,才是最為正確的破胡策略。
先秦戰國時期,有些諸侯國國君腦子壞掉了,打仗還講究風度。
一直到孫武出現,孫子兵法韜略撰寫而成,將領用謀略來獲取勝利才始成為主流。
北方已被胡虜禍害,漢人流離失所,無處安身。
要是按部就班的與劉淵打,就算勝了,也沒有多大的作用。
因為劉淵等胡騎可以逃遁。
漢軍的步卒在大平原上,沒有辦法與騎兵比速度,劉淵之所以敢南侵,就是仗著騎兵厲害,打不贏就跑,你能奈我何?
但現在,趙廣這賊胚不按常理出牌,竟然連續派出數路兵馬北上,要切斷漢趙軍的補給線,這下可把劉淵給急壞了。
沒了補給,他們這些吃慣了牛羊肉的胡人怎麼辦?單靠搶漢人那點東西,根本不夠吃的。
稷米什麼的,胡人士卒雖然能吃,但不習慣,一直沒肉吃,也沒有力氣騎馬。
除非殺漢人“兩腳羊”,靠吃人肉來補充。
劉淵雖然是胡人,但跟著崔遊也學了漢人文化,和飲毛茹血的野胡不一樣,殺那些不聽話反抗的漢人他不反對,但若是吃人,劉淵實在下不了嘴。
——
貞觀三年,元月。
冀州刺史部,魏郡。
天氣冷的冰稜子結了一根又一根,往昔波濤奔騰的漳水,也凝固成了一條封凍之河,戰馬經過時重重踩踏,也不會陷入到河水之中。
趙廣這一次兵進冀州,並沒有固定的目的地,常山郡雖然是趙雲的家鄉,但也只是在圈定的活動範圍內,換句話說,趙廣以後可能會圍著常山郡建立根據地,但並不是說現在就要殺到常山。
魏郡在常山之南,河內郡之北,境內的鄴城是魏國五都之一,人口綢密,鐵坊、漆坊等手工業發達,同時,也是司馬顒的封地所在。
圍著鄴城又不打鄴城,但又加強對來往商道的襲擾,藉著打胡虜的機會,進一步削弱晉國司馬諸王在北方的實力,這樣順手牽羊的機會,趙廣當然不會放過。
元月九日,趙廣領軍一入魏郡內黃縣,正領著一支縣兵在此抗虜的李矩便投奔了過來,李矩這人是平陽人氏,自小就甚有才幹,通俗一點講就是有號召力。
在諸胡南侵之時,魏郡一帶的晉國官員或投降,或逃散,無有一人站出來抵抗,還只是縣尉的李矩帶著十餘小吏在內黃、繁陽一帶拉起一支隊伍,襲擾匈奴胡虜的後方,名聲漸起。
從兩晉的歷史來看,真正與北方胡虜撕殺的,不是東晉的那些整天清淡的高門士族,而是逃難到南方的僑人,還有堅持在北方家鄉起兵抗虜的乞活軍。
祖逖、劉琨、李矩、郭默.......。
這些人中,祖逖和劉琨名垂青史,讓人銘記,李矩、郭默的名字則淹沒於史籍,如同他們的名字一樣,默默無聞。
但是,被他們解救的漢人不會忘記。
歷史上,李矩官職最高做到都督司州諸軍事、安西將軍、司州刺史。更為可貴的是,就算是祖逖也曾在戰事不利時,撤退到南方東晉境內休整,而李矩自始至終戰鬥在敵後,一直到最後兵敗身死。
前趙的劉聰、劉靈,後趙的石勒、石虎,都曾是李矩的對手,他擊敗了一個又一個,就算是後趙皇帝石勒也挺過去了。
但最後,在與石虎的一次交戰中,李矩被東晉的友軍拖累,只能孤軍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