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郡,鄴城南。
漢軍、趙軍隔著漳水對峙,相比北岸呼嘯疾奔的胡騎,南岸的漢軍軍營顯得有些孤單,程亥的手下只有三千人,這一點先頭部隊要想守住安陽一帶,難度相當的大。
“快給徵北將軍送信,胡騎已經到了漳水,我軍正在沿河攔截。”程亥急聲大呼,提著開山斧就衝了過去。
十月已是秋冬季節,正是漳水的枯水期,程亥對於守住這一條看似屏障但實際上卻沒有作用的防線,並沒有什麼信心。
他有的只是豁出一條命,將胡騎擋上一擋,以待魏容的主力部隊到來。
石勒很興奮,他終於再一次回到乞討過的這一路,在一個月前北上時,他就咬牙發誓,要用漢軍將領的頭顱,為自已的兄弟們祭典。
現在,機會來了。
雖然他身邊的兵卒是些七拼八湊而來的雜胡,但石勒並不氣餒,他還有一條命,還有一雙手,還能揮動手中的胡刀。
河水沒過馬蹄。
對面急急趕來的漢將臉上惶急,看樣子並沒有做好充分的撕殺準備,這是石勒最喜歡看到的情景,他緊抿了一口乾裂的嘴唇,高舉起手中的胡刀。
“兒郎們,殺兩腳羊?”
石勒高呼叫喝著催馬躍過漳水,向著程亥的方向殺了過去。
兩人戰馬對撞,開山斧帶著風聲劈落,程亥的三板斧“劈腦袋”、“鬼剔牙”、“掏耳朵”立時連綿不斷的朝著石勒使將開來。
程亥黑塔大漢一個,看氣勢威風凜凜,比矮壯身材的石勒要高出一頭,這一斧下來,立時讓石勒周圍的空氣也凝結了起來。
要是石勒沒有被羊祜圍追一個多月的經歷,程亥這幾斧子下來,他還真招架不住。
而在經歷了被追殺的困難之後,石勒的作戰經驗迅速的提升起來,程亥除了第一斧劈腦袋嚇了石勒一跳外,剩下的二招均被石勒左右上下騰挪閃躲了過去。
“好一員虎將?”石勒躲過三斧之後,心中不由得讚歎起來,他這時還不知道,接下來程亥的第二波進攻,居然依舊是這三招。
“劈腦袋”、“鬼剔牙”、“掏耳朵”。
程亥氣勢很足的再次舉起開山斧,眼神中卻露出些許不自信來。
面前這胡將,看樣子是個新手,怎麼如此難纏,再打下去就要徹底露陷,我老程老婆還沒娶呢,可不能讓三板斧失傳了。
一想到這裡,程亥斧子舉到中途,突然一收拔馬,朝著斜刺裡大喊著衝殺了過去,在那個方向,另一個胡將劉靈正在渡河。
石勒打不過,劉靈總不見得也這麼厲害。
程亥這一仗兵少力弱,目的是纏住胡騎而不是拼光本錢,在石勒這裡佔不到便宜,這個看似粗漢的傢伙靈機一動,劉靈帶的騎兵比石勒的雜牌軍裝備更好,但瞧著散亂的隊伍,戰鬥力估計不會強太多。
劉靈沒有料到,程亥會棄了石勒衝在自己,忙亂中身邊騎卒一下被衝散,劉靈伏在馬鞍上拔馬狂奔,差一點被程亥一斧子把腦袋給劈成兩半。
石勒沒有功夫關心劉靈是死是活,在衝破了程亥阻擋之後,石勒即與汲桑合兵一處,向野王城方向殺了過來。
直接從孟津渡打洛陽城,當然是最為理想最快捷的一條路線。
可惜的是,石勒沒能領到這一任務。
在漢趙軍中,石勒、汲桑所部的雜胡、漢人武裝,不過是比炮灰稍強一點的偏師,有困難他們上,有好處讓一讓。
這一次,劉淵給石勒、汲桑的任務是佔領野王、函谷關。
第一步先拿下野王,封鎖住河東、關中漢軍東進的要道,然後趙軍再從茅津渡南渡黃河,奇襲已經空虛了的函谷關,如此一來,趙廣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使將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