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的晉軍守卒有近千人。
其中大半是當初跟著張雄守在上洛的兵卒,張雄被董猛給坑死後,這些兵卒沒有了依靠,在無奈之下,也只能投奔董猛。
張雄有其父張頜之風,練兵也是不錯,麾下的老卒有一些人還隨同杜預徵戰過蜀中,作戰經驗相當的豐富。
當然,這個經驗要打引號來區分。
若是打順風仗,這些老卒一個個如狼似虎,沒有說的,絕對是趕盡殺絕的好手,當年劉諶逃到南中,就是被張雄帶著人給追上的。
若是打逆風仗,這些將卒就靠不上了。
張雄戰死,直接打掉了麾下兵卒的脊樑骨,好死不如賴活著,他們之所以願意守在宜城,而不是到洛陽去。
完全是因為宜城不起眼,又靠近郩山一帶,逃跑起來方便,商洛的群山對於不熟悉的人來說,是奪命的險惡之地,對熟悉的山民獵戶來說,則是最佳的隱匿之地。
宜城要是遭到漢軍的重點進攻,張雄舊部的這些殘兵敗將只要一鑽山溝,就能逃之夭夭,至於董猛這人是死是活,老卒們才不會去關心。
他們心中願意效命的將軍已然戰死,他們心中的信念也隨之崩塌。
在未來的日子裡,除了保衛自己的妻兒,他們已經再沒有拿起武器主動出擊的勇氣。
歷史上,這些散落的晉軍老卒在豫西一帶與諸胡連番激戰,湧現出了李炬、郭默等塢堡地方武裝領袖,他們與祖逖一起奮戰在抗胡的前線,直至生命的最後一息。
所以,正是漢人自相殘殺,讓胡虜有了可乘之機。
而趙廣沒有急著揮兵東進,就是想給漢人保留一點復興的種子,正如張雄部下的這些將卒,他們並不是十惡不赦,他們一樣是大漢男兒。
宜城落入漢軍之手。
洛陽的西大門也隨之洞開。
文鴦的作戰風格很獨特,那就是驟風暴雨般的疾攻,後面有沒有保障,於他來說,並不重要,反正在同等條件下,也很難有對手能擋得住他。
十二月二十六日,文鴦漢軍前鋒五百騎衝破封鎖,到達洛陽西門外,羊祜得悉文鴦軍中,趕緊開啟城門將文鴦接了進來。
這幾日間,東門、南門一帶已是戰火連連,徐胤軍在得悉漢軍攻下宜城之後,一面派兵搶佔洛水沿岸的水埠,以確保後路安全,一面與王渾兩軍協同作戰,對洛陽東、南兩面發動進攻。
若不是杜預及時回援,洛陽這時早已陷落。
羊祜的戰略眼光和決策能力很強,但具體到單場戰役的微操作上,還是杜預更加的可靠。
文鴦軍進洛陽。
其意義非同小可,這代表著洛陽城頭還在執著飄揚的“晉國”大旗要被撤下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讓人熟悉又懷念的明黃色條陳、黑體書寫的“漢”旗。
煌煌大漢,在失落失望了五十餘年後,終於又再一次迴歸。
雖然如今的新漢,不是記憶中期盼的那個遠征漠北、橫掃匈奴的大漢,但這又有什麼關係?
漢王朝之所以被人所銘記。
不就是因為他的子孫一次次的重建,一次次的復起,西漢之後有東漢,東漢之後有季漢(蜀漢)。
二十七日。
文鴦率百騎出東門,於王渾軍前挑敵罵陣。
文鴦罵陣主要的目的,就是打擊晉軍計程車氣,讓他們提不起攻城的鬥志。
跟他進入洛陽的漢軍只有五百餘人,自不可能出戰與數萬的晉魏兩軍混戰,文鴦有本事殺透重圍,他手底下的漢騎則沒有這個能耐。
淮揚兵古之稱為東夷,士卒披髮刺身,作戰勇猛,戰鬥力出眾,但也要看對手是誰?
文鴦在合肥城外,七進七出,將魏軍殺得大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