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鴦軍一路破竹南下。
杜預在蜀西南一帶尾追劉諶,如果能夠俘虜蜀國的皇帝,那對於杜預來說,就是不遜於劉禪遞降表的大功勞。
留守成都的丘建聽到敗報,嚇得差一點在小妾身上起不來。
這些天來,鍾會雖然死了,但他臨死前怨恨不甘的眼神,一直在丘建心頭湧現,讓他幾乎徹夜難眠,無奈之下,他也只能使勁的折騰在床榻上自己,希望在精疲力盡之後,能夠睡一個安穩覺。
可惜,這種朝生暮死的日子終歸有時限。
“文家兩頭老虎來了,我丘建這小身板怎麼打得過?”在傍徨無助中,丘建已經連續向已經進入南中的杜預發去緊急的求援文書,希望這一位司馬家的賢婿能夠在危難之時拉自已一把。
巴西閬中方向,丘建也向司馬孚告急,希望司馬老壽星能夠大發慈悲,解救自己於危難之中。
然而,前面還對丘建親熱的不得了的司馬孚,忽然沒了訊息,像是失蹤了一般,就連巴西太守王濬也開始對丘建不理不睬起來。
丘建不知道,他的好運氣用完了。
司馬孚在進入蜀地之後,水土不服身體有恙,八十多歲的老人,哪裡禁得住這樣跋涉奔波,就算放在後世的話也是不行,更別說是漢末三國時代了。
在鍾會沒死之前,司馬孚還能強撐著一口氣運籌帷幄,等聽到鍾會被殺,成都已回到魏軍手裡時,司馬孚心頭一口氣一鬆,人就倒了下去。
司馬家的頂樑柱倒了。
司馬晃見老父病倒,心中更是急切,司馬孚要是沒了,那他司馬晃在晉王面前說話可就沒現在管用了。
關係自己的榮華富貴,照顧老父這可比丘建的求援要嚴重的多。再說了,軍中的事情,他司馬晃哪裡懂那些,交給杜預等軍中將領就可以了。
司馬孚無暇顧及,巴西太守王濬見杜預領兵下了成都,也跟著領兵去攻打江州去了。
王濬又不是聖人,入蜀之後他自然也想有一份功勞,蜀國剩下的兵馬不多了,唯有巴東的羅憲死不投降。
求救無果,丘建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迅速的將身邊的人團結起來,整頓好兵馬,死守成都以待杜預領兵返回。
但丘建要是有這等本事,他就不會只是鍾會帳前的一員陷阱武將了。
丘建在成都留守僅十餘日,就和監軍衛瓘、太守譙周開始窩裡鬥起來,原因很簡單,就是利益分配不公。
丘建所部的將卒,一直以來都是軍紀最差的那一類,以前還有鍾會約束著,這些士卒還不敢放縱,現在鍾會都被殺了,自家將軍當上了成都的頭頭。
這樣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杜預治軍甚嚴,要是他領軍回來,他們這些降卒就沒有放縱的機會了。
說來也是丘建自己作死,他本是大老粗一個,治理內政上什麼都不懂,最好的結果就是什麼都不要管,全部委託給譙周這個太守就行。
但是,丘建偏偏不。
他覺得自己是殺了鍾會的頭號功臣,衛瓘和譙周這兩個牆頭草,本來是鍾會的心腹,只不過是見風使舵識機的快,才始保全了性命。
現在居然還想爬到他丘建的頭上,這如何能忍。
衛、譙兩人聯姻,早在鍾會當權時期就結成了利益同盟,兩人藉著打擊流民的機會,瓜分了成都太城和少城的幾乎全部的織坊、上田。
丘建這個後來者瞧著眼紅,也想要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而且按丘建的算計,他在殺鍾會的過程中作用最大,自然也應獲得最多。
丘建想的挺美好。
但讓衛瓘和譙周讓出利益,這怎麼可能?鍾會當權時,他們兩個就一唱一和佔據了成都最大的一塊肥肉: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