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門口,洛年並沒有離開,車停在樹蔭遮蔽的地方。
他的眼睛始終盯著醫院門口,正午的陽光很大。洛年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靠坐在駕駛座上。
臉上的情緒看不清,只能看見他緊緊抿著的唇,和不停敲擊方向盤的手指。
下午一點,白念攙扶著一個女人,從醫院大廳出來。
大廳的感應門緩緩向兩邊拉開,洛年心跳如雷。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白念身邊的那個女人肥胖油膩,滿是橫肉的臉在對著白念說話的時候面目可憎,直白的光線下,能看見她橫飛的唾液。
洛年弓著身體捂著嘴巴乾嘔起來,全身都在顫抖著,他搖晃著腦袋,幾乎要停止呼吸。
這個醜陋的女人,居然是他的生母。
女人穿著路邊攤廉價的花色連衣裙,一條殘疾的腿上裝著假肢,不願意坐白念推著的輪椅,抬起手去擰白念耳朵的時候手臂上油亮的汗水順著面板落下。
洛年覺得自己已經聞到了她身上那股難聞的,卑賤的,貧窮的臭味,被灼熱的太陽一照,女人的醜惡和骯髒無所遁形。
他曾讓顧林幫他查過白唸的資料,知道他過得並不好,這個叫趙蘭的女人像是巴不得所有人的都不知道白念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一樣。
對他一點也不好,動輒打罵,從小到大不僅沒有給他任何生活費,還讓他自己還家裡幾十萬的債務,像個廉價保姆一樣照顧趙蘭和他那個弟弟。
如果讓白念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肯定會立刻毫不猶豫地脫離這樣的家庭,回到漢娜和洛衾的身邊。
白念一路被趙蘭罵著走到路邊,離洛年的車僅有幾步之遙。
即便隔著人流,他也能看清白念臉上的麻木和眼底的堅韌。
洛年一腳踩下油門,車胎在路上狠狠碾壓,揚起的塵土撲在了趙蘭身上,不多時,街道上就響起女人尖銳的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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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顧鏘在知道顧林去醫院找還笙之後,立馬風風火火開著車到杜還笙的公寓。
他按了門鈴,開門的卻是隔壁。
他推開紀懷安,腦袋往裡伸,沒見到他想見的人。
“我乾弟呢?”
紀懷安:“......”
顧鏘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的一次性拖鞋,“你能別這麼小氣嗎,給我買雙拖鞋花得了你幾個錢?”
紀懷安聳肩,轉身去給他倒了一杯水,往他臉上扔了條帕子。
顧鏘來得匆忙,出了一身汗。
“還笙呢?不在你這兒?”他邊擦邊問。
紀懷安坐在沙發上,揚了揚下巴:“睡了。”
他出院的時候剛吃了藥,又聽紀懷安講了那麼久的故事。
藥勁上來了,連自己被紀懷安拐回隔壁都沒發現。
“他沒事吧?”
紀懷安搖搖頭:“沒事,恰好碰見白念來找他,帶他離開了。”
顧鏘的手按在沙發上,紀懷安偏頭看了眼,說:“對我的沙發好一點,謝謝。”
“什麼時候了還關心你這破沙發,大不了壞了我給你賠。”
兩人說了幾句話,又把話題轉移到杜還笙身上。
“我明天叫兩個保鏢過來,顧林那瘋子,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紀懷安看了他一眼:“不用,杜遠知比你更寶貝他弟弟。我也不可能再讓顧林碰他一根汗毛。”
顧林的做事風格他們都清楚,陰毒狠辣。
曾經,顧鏘在家裡養了一隻比熊,進進出出都要帶著,喜歡不得了。
後來有一次,他出門回來,比熊不見了,他找遍了家裡的每個地方都沒找到。
第二天顧鏘一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