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頓,紀懷安道:“是嗎?”
杜還笙點點頭,說“是啊。”
最近兩個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杜還笙也不再像剛穿過來的時候那麼無措了。
他漸漸適應了家人朋友的存在,適應了這個世界的不同。
宴霄自從和顧林一起上了社會新聞,也不再騷擾白唸了,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按照小說劇情的套路,主角攻和主角受的羈絆是非常多的,幾乎天天都要遇上。
他又要考研又要上課的,他真的沒有多餘的腦子想其他事,剛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紀懷安開啟門縫看了一眼,然後關上門。
“宿主,您最近太不積極了,這樣要到猴年馬月才能積攢好感值啊?”
紅星在他的腦子裡翻來滾去。
紀懷安淡淡開口:“又沒有時間限制,急什麼。”
紅星罵他消極怠工,罵他鹹魚。
紀懷安長腿交疊坐在黑色的椅子上,骨節分明的手翻動著杜還笙的學習筆記本。
最新的一頁是他昨天給杜還笙做的知識點總結,已經被杜還笙重新謄寫整理了一遍。
紅星作為一個系統,其實還有些怕他。
他當初第一次見到紀懷安的時候,紀懷安已經三十多歲了。
明明很有錢,能在最好的地段買幾千平的莊園,卻只願意住在破落巷子的一間院子裡,周圍的牆壁斷裂潮溼,到處是歲月殘留的痕跡。
鋪在地面上的青磚已經老舊,下雨人踩上去的時候,還會磚縫裡“噗呲”冒出水來,濺得人褲子鞋子都髒了。
屋簷上鋪著一層稻草,啪嗒啪嗒往下滴著水。
紀懷安穿著一件深色的長衫,油紙傘撐在頭頂,氣質矜貴和周圍格格不入,低垂著眼看自己被濺溼的鞋襪。
他看得出神,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嘴角輕輕翹起來,眼鏡下面那雙清冷黑眸也變得柔軟。
紅星到後來才知道,他是想起了杜還笙。
很多年以前十二三歲的杜還笙,很喜歡下雨天,調皮搗蛋地拉著他去踩水。
踩到鬆動的青磚時,水濺出來,泥水飛到了兩個人的臉上。
杜還笙卻卻放肆大笑起來,笑得臉上的嬰兒肥都在顫。
小少年有著一雙即使在黑夜也亮如繁星的雙眼,灰黑的泥點在他臉上都像是裝飾,紀懷安抬手幫他擦乾淨,卻在對視的時候看見少年臉上一抹狡黠的笑。
下一秒,杜還笙踩了一塊青磚,在泥水濺到紀懷安身上的時候連忙逃跑,留紀懷安一個人在原地。
紀懷安提起衣襬,輕輕甩開了上面的泥水。
少年回頭看他,鮮活的臉在煙雨中衝他大笑,笑得捂肚子。
紀懷安看著他,兩秒以後也跟著“噗呲噗呲”踩在青磚上去追他。
笑聲在雨中如同清脆悅耳的風鈴,時光荏苒,已經忘了有多久,那個會跟他惡作劇的少年,笑起來那樣可愛的臉,他有多久,沒有見過了。
“你不會想就這樣一直這樣下去吧,不讓他恢復記憶,也不給他治病了?”
紀懷安命抿唇不語,眉毛微微蹙著。
“不行啊宿主,人要有始有終,這還是你告訴我的呢!”
紀懷安拔開筆帽,在筆記本仔仔細細把杜還笙寫的錯字劃去,然後把正確地改在一邊,筆鋒乾淨凌厲。
“現在最主要的,是應該找到獲取白念好感值的規律。”
方法對了,做起事情來才能事半功倍。
做了一早上實驗神經緊繃繃的他在本該休息的正午,端坐在窗戶邊,手撐在太陽穴上。
臉上流露出極少見的困惑。
一陣風將窗戶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