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安放他的芭蕾舞小姐。
江皓月閉上眼睛。
花灑湧出清澈的水流,不知疲倦地衝淡髒汙。
可惜很多東西仍是骯髒的,且無法自控的,比如錫兵不自量力的愛,比如他滿溢位身體的慾望。
……
陸苗饜足地窩在床上,樹袋熊似的牢牢抱住江皓月的手臂。
她問他的腿還疼不疼。
他回答,已經好了很多。
“再跟我多說一點吧,從前你總瞞著我。”
她積極地想要了解他的病情,防止下一次她再像這次這樣,手足無措。
“疼起來你是什麼感覺?需要我怎麼幫你呢?”
江皓月望著天花板,思索了好一會兒。
在陸苗以為,他睡著了,或者是不想說話保持沉默的時候,他開口了。
“那條腿是不存在的。”
“但我時常能感受到它,它在痛。”
“那條左腿,在我的感知中,它比右腿短了一截,它依舊保持著孩童時的長度。”
“它已經壞死了,只是殘留的疼痛仍在折磨著我。有時候是膝蓋脹痛,有時候是腳拇指抽筋,有的時候一直覺得小腿有水,沒法擦乾;有的時候腳底板發癢,有的時候感覺有人在拿到一片一片地剜我的大腿肉……雷雨天,翻來覆去睡不著,殘肢會木木地疼。”
他情緒很淡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敘述這件事,冷靜得彷彿事情本身跟他沒有太大關係,也沒有對他造成很大的影響。
可聽者依舊是聽得一陣揪心。
她鬆開他的手臂,環抱住他的半邊身子,姿勢由被他抱著,改為了抱著他。
陸苗想著,這樣的姿勢或許能讓江皓月舒服一點。
他笑了笑,安撫地拍拍她的後背:“別擔心啦,不嚴重。你沒什麼能幫到我的,我也沒有什麼能幫到自己的。陰雨天會難受,別的時候沒事。”
“除了擔心,我沒有別的能做的事了,你還不讓我擔心啊……”
陸苗悶悶地說:“那下雨天,我們就躲家裡不出去,我在家裡陪著你。”
“傻瓜。”江皓月嘆著氣,捏了捏她的臉蛋。
“吃麵嗎?”她眨巴著眼睛,表情乖乖地問:“廚藝很好的苗苗可以煮麵條給你吃。”
他忍俊不禁:“好啊。”
終於有自己能幫上忙的事,陸苗歡天喜地跳下床,翻找出她帶來的小電磁爐和小鍋子,哼哧哼哧地忙活起來。
江皓月坐起身,準備穿鞋過去幫她。
聽到他不老實的動靜,陸苗猛地一回頭,手裡舉著鍋。
“你不準動,”她的語氣兇巴巴的:“不能剝奪我獨自給心愛的人煮麵條的權利。”
江皓月只好回到床上。
他出神地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掛上一抹幸福的笑。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悄悄地震動了一聲。
是一條新來的簡訊,發件人顯示的是“芳姨”,江皓月點開資訊。
【小江,陸苗什麼時候回來?我想跟她通電話。你們那邊下雨,她衣服夠穿嗎?】
他凝視這條簡訊,簡單的一行字,看了大概五分鐘。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覆。
這時,又有新的一條簡訊進來。
【她在你那兒玩夠久了,你幫我跟她說,差不多時間要回來了,不能老麻煩你。】
“你在看什麼呀?”煮麵的空檔,陸苗回過頭跟他搭話。
江皓月下意識地迅速合上手機螢幕,選擇了瞞她。
“沒有。”
鍋子內,美味的麵條湯汁咕嘟咕嘟地沸騰。
外面的世界大雨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