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攥緊小手,緊緊依偎在溫絳懷裡,小心翼翼睜開眼睛,眯著一道縫。
下一刻,她倏然睜大雙眼,淺色澄澈的眸子不住震顫。
溫絳適時將她放下來,小孩踉蹌了下,接著抬起小腳急匆匆向玫瑰花田走過去。
這裡,原本埋葬著她已經死去的朋友們,佇立著一隻只小土包。
可在這些小土包之上,坐著一隻只嶄新的小兔子、小火車……
「是阿章!」令儀顛顛跑過去,抱起那隻嶄新的小兔子玩偶,緊緊摟在懷裡,小臉蛋蹭著小兔子的臉頰,淚水不住落下,「真的是阿章,阿章,你回來了麼?」
她又蹲下身子撿起那隻嶄新的小火車一併抱在懷裡,還有他喜歡的小鹿小絳、烏龜旺仔……這些已經埋葬在玫瑰花田裡的朋友們,穿著嶄新乾淨的小衣服,以全新的姿態重新出現在她的眼前。
小孩兒抱著滿滿一懷抱的玩具,轉過身看向爸爸媽媽,聲音在顫抖:
「我的朋友們回來惹。」
或許在兩歲八個月的小孩淺薄的認知中,死亡意味著離去,意味著再也不見、永遠分別,這對他們來說是何其殘忍的事。
而對於很多人來說,「死」是個很不吉利的字眼,大部分人都在讚揚生命的偉大,儘量規避死亡,也很少去思考死亡的意義,更是談死色變。
實際上,正視死亡也是人生重要的一堂必修課。
而小小的令儀,走過被戰火洗禮的城市,看盡人生百態;經歷過朋友們的死亡與離開,再次敞開懷抱迎接朋友們的新生,這對她來說,更是彌足珍貴的寶貴一課。
也正因如此,她才更懂得生命的可貴,對於「生命」二字有了觸及靈魂的理解。
向死而生,更有了直面死亡與別離的勇氣。
善待自己,活在當下。
令儀抱著玩具們,對爸媽道:「希望阿章們可以再活久一點,不過,死掉也沒關係,這次我會好好和它們道別。」
然後等待下次新生。
七月,令儀滿三歲了。
霍卿章已經聯絡好幼兒園,等暑假結束後令儀就要徹底離開家,背上小書包到學校裡學知識啦。
今年的夏天似乎來得比往年更早一些,晉海市地理位置優越,是典型的溫帶海洋性氣候,冬暖夏涼,可今年才七月初,氣溫就已經飆升至三十度。
因為氣溫突然升高,不少人重病突發,導致醫院人滿為患。
為了準備之後的幼兒園開學,令儀和溫絳一起去商場選購幼兒園生活用品。
霍卿章聯絡的幼兒園是晉海當地最有名的私立幼兒園,在這裡上學的小孩家也大多是非富即貴。
老師發來了開學必需品清單,其中需要買午睡用的被褥。
這一刻溫絳才意識到,孩子真的長大了,以前從來沒和她分開超過五小時,現在她要在幼兒園午睡,這一別就是整整一天。
這麼一看,也才發覺令儀似乎比以前長高了些,褪去了小時候的肉滾滾,四肢和身體漸漸變得修長纖細。
就連頭髮也長得長長的。
還沒親眼看著女兒離開家去到幼兒園呢,溫絳已經開始難過了。
但令儀卻顯得很激動,拉著媽媽的手在商場裡走來走去,挑選自己喜歡的毯子被褥。
她還是那麼喜歡小鹿,導購員一個勁兒推薦粉色的kitty貓毯子,但她還是堅持選擇了棕色的小鹿圖案毛毯。
商場裡冷氣開得足,可抱著毯子的令儀還是出了一頭汗,細軟的髮絲被汗水浸濕,額角碎發一縷一縷黏在臉頰。
溫絳忽然意識到現在天太熱了,於是蹲下身子拉著令儀的小手問道:「令儀,你留這麼長的頭髮不熱麼?媽媽帶你去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