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恩不敢相信:「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半自動化產業,這都沒倒閉也是奇蹟。」
事實上這工廠的確面臨倒閉,就因為他們信奉手工打造更精緻,追求工匠精神,導致生產速度慢,趕不上客戶需求,訂單日益減少。
來送工作服的工人聽到言恩的抱怨,憨厚笑笑:
「機器固然快,但終歸比不上人工精緻,你看那位老師傅,他做了四十年的螺絲,比機器的誤差還小。」
言恩很不屑,眉眼一挑:「我已經十九歲了,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騙到的年紀了。」
比機器還準確?開玩笑呢?
工人笑笑,岔開話題:「上工要穿工作服,我們這臨時沒有合適你的尺碼,可能有點大,你將就一下。」
「我不穿,綠了吧唧的難看死了。」言恩站了半天累了,想坐下,一打量這髒兮兮的椅子,煩躁極了,「什麼破地方,祝你們早點倒閉別來禍害人。」
溫絳接過工作服往她手裡一塞:「體驗任務有最終考核,如果考核不透過你就得多待幾天,把工服穿好,虛心向老前輩請教。」
言恩憤憤瞪了他一眼,扯過工作服。
溫絳和廠長寒暄了幾句,和他挑明言恩的性格家世,並道:「不需要照顧她,把她當成普通工人就好。」
說完,和廠長打了招呼後離開了。
出門的瞬間,他聽到了言恩的尖叫聲:「我不穿!為什麼要穿工服!我的衣服髒了又不用你們洗!走開啦!」
他無奈地搖搖頭,打了車直奔景琛的工作室。
比起言恩,任一宇的工作雖然沒那麼累,但也好不到哪裡去,畢竟他面對的是出了名的傲嬌怪。
溫絳趕到的時候,景琛坐在轉椅裡,擦拭著他的大提琴,旁邊站著任一宇聽他訓話:
「聽說你們這次體驗有最終考核,我先宣告,我這一關沒那麼好過,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事,在做我助理期間,你不能傳出任何緋聞,否則我會隨時中止合同。」
任一宇攥緊了揹包帶子,輕點一下頭。
景琛抬起右手。
任一宇沉默。
景琛重重嘆了口氣,抖了抖右手:「眼睛長來喘氣的?」
任一宇這才後知後覺,倒了杯熱水遞過去。
景琛的手,微微顫抖。
他忽而舉起杯子將熱水潑到任一宇手邊,精緻的眉眼狠厲一挑:「看來你的眼睛真是長來喘氣的,我在擦琴,需要工具,你給我倒水?」
任一宇深深低著頭,手指發了狠,使勁擦拭著濺到手上的熱水。
良久,他緊抿起嘴唇,背上書包扭頭就走。
愛誰誰,不伺候了。
背後傳來景琛一聲冷哧。
一出門,撞見了溫絳。
他頭也不回闊步往外走。
「去哪。」溫絳叫住他。
任一宇深吸一口氣,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麼折磨我,開心了?你的朋友不是很多麼,偏要給我安排這樣一個大牌男,搞我對不對。抱歉,我不幹了。」
不管旁邊還有幾臺攝像機懟著拍,他今天就要把這張桌子掀了。
「隨便你,景琛老師不缺你一個助理,你本來也是多餘的。」溫絳笑笑,「但現在,不是他需要你,是你需要這份工作。」
任一宇的腳步倏然頓住。
想起昨晚benny發給他的訊息,像刀子一般,如果還是出頭無望,他就只能走上最後的絕路。
那條令他忍不住失聲痛哭的絕路。
「任一宇,我想告訴你,其實,這就是現實。」溫絳放輕了聲音,「所以我希望,你將來可以做主動選擇的那一個,而不是被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