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尤銘還是有信心的,畢竟尤爸爸以前那麼愚孝,現在也不跟爺爺他們來往了。
人不是說到了一定年紀就會成熟,人有時候是在一瞬間成熟的。
站在電梯裡,趙志文住在十八樓。
尤銘:“他當年幫了您,您要回報,我可以理解,也尊重您的想法。”
尤爸爸一愣,他一直以為兒子還要批評他,沒想到兒子這麼善解人意,剎那間就要抱上去。
尤銘側身躲過父親的擁抱,又說:“但您不該瞞著我跟媽,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應該商量著來,而不是各顧各的,您說對不對?要是我媽瞞著您把家裡的錢和東西給外人,您是什麼感覺?”
尤爸爸嘆了口氣:“當年我窮的時候,他也給我借過錢,我沒告訴你媽,怕你媽壓力大,你媽固執,不願意找人借錢。那時候他也才工作,一個月就幾百塊錢的工資,硬生生給我湊了兩千多,人們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我也沒想到……”
不知道為什麼,窮的時候真心換真心,富裕了,卻不能同富貴。
尤銘想著剛創業時的父母,最窮的時候他們一天就吃兩個饅頭,和自家泡的榨菜。
那時候對他們而言,兩千多塊錢確實是雪中送炭的鉅款了,尤銘能理解尤爸爸的心情,但不能理解尤爸爸的做法。
“你就算要幫忙,也不是直接拿錢。”尤銘走出電梯,“我去跟趙叔叔說說看吧。”
“他講道理,我也講道理,他不講道理的話,您也不要怪我說話難聽。”
尤爸爸點點頭,眉眼耷拉著,精神很不好。
尤銘敲開了趙家的門,開門的就是一箇中年男人,他穿著一身家居服,頭髮早白,但是人看著面相並不太差,尤銘都覺得有些奇怪,這樣的面相,按理說不應該是個刻薄人。
“趙叔叔對吧?我是尤銘。”尤銘走進趙家的門,尤爸爸也跟著走進來。
趙志文側開,讓他們進去:“你們坐吧,我去給你倒茶。”
尤銘和尤爸爸坐到沙發上。
趙志文把茶杯放到他們面前,自己坐到單人沙發上,他有些瘦,準確的說不是有些,而是極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得了什麼重病,他輕咳了兩聲,緩了緩才說:“我知道你們是為了什麼過來。”
尤銘禮貌地說:“那我就不用說太多了。”
趙志文從懷裡掏出一張卡,遞給尤銘:“這裡面是一百萬,還有三十萬給我時間湊一湊。”
尤銘和尤爸爸都愣住了。
不應該這麼容易啊,聽尤爸爸老朋友說的,趙志文不像是要還錢的樣子。
趙志文抿著唇,嘆息道:“這段時間我精神出了點問題,記憶力下降,有時候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都不記得了,上次和老朋友出去吃飯,他們說我跟他們說老尤是凱子。”
“我是真不記得了。”
“老尤對我什麼樣,我心裡有數,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知道你們家出事之後,我就讓我兒子把房子賣了,重新去買了一個小點的,幸好這幾年我們這邊的房價漲得快,換房子的差價有一百多萬。”
尤爸爸看著那張卡,人有點恍惚。
趙志文:“本來說之前就要把錢還你,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給。”
趙志文眉頭緊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跟鬼迷心竅一樣。”
尤銘並不懷疑趙志文說的話,因為賣房子不是一兩天就能賣的,而且他們今天才決定過來,他不會提前得知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