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問題交織在一起,就算纏成一團的毛線球,尤銘自己也理不清頭緒。
雖然家裡沒錢了,還欠著外債,但尤爸爸和尤媽媽的情緒很好,在他們看來,什麼錢都比不上兒子的健康重要,兒子能好,那花多少錢都值得,能用錢買來健康,這買賣還是划算的。
尤爸爸本來還想跟兒子睡一個房間的,這樣晚上還能照顧他,要是有什麼事也能第一時間發現,尤銘勸了很久才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搬出醫院的第一天,尤銘確實還感覺有些勞累,下午躺在床上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尤媽媽小聲叫他,尤銘答應了一句尤媽媽才放心。
“讓他睡吧,肯定是累著了。”尤媽媽小聲對丈夫說。
尤爸爸也壓低著音量,即便尤銘臥室的門是關著的,他們也害怕打擾到尤銘:“我明天就出門走走,手裡還有幾萬塊錢,我想想辦法,月底就要開始還錢了。”
尤媽媽:“我去找工作吧。”
尤爸爸:“現在請不起保姆,你不在家,誰照顧小銘?聽我的,我出去跑,你把小銘看好就行,別出什麼事。”
尤媽媽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鄭阿姨在尤爸爸賣房的時候就被辭退了,她後來也給尤媽媽打電話問過尤銘的情況,她來尤家很多年,尤銘幾乎是她看著長大的,她把給不了自己兒子的母愛都給了尤銘,所以才對自己的親生子充滿愧疚。
她想來照顧尤銘,但她身上沒什麼錢,兒子那邊處處都需要錢,她也只能儘快找工作。
尤爸爸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像是忽然老了十歲,精神氣全沒了。
他幾乎跑遍了整個省城,找昔日好友拉關係,他知道這幾萬塊錢都沒法去投資,就跟朋友說寧願當個技術工拿工資。
技術工種的工資不低,每個月也上萬,效績好的還是幾萬都有。
他可以一邊工作一邊還錢。
但都被朋友們婉拒了。
尤爸爸當年確實手裡有技術,可這麼些年過去了,技術更新換代,年輕人層出不窮,朋友們也不想沾上尤家的事,畢竟尤家欠了不少錢,到時候尤爸爸還不上,有人過來鬧事,吃虧的還是他們。
尤媽媽聽丈夫說完,端著一杯水坐在椅子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去擺攤吧,去學校門口賣滷味,或者賣麻辣燙,燒烤,別的也行,我們又不是沒幹過。”
這種移動攤販成本低,利潤高,只要地段好,一個月下來收入想過萬也不難,唯一的麻煩就是城管。
“現在大學城外面全都擠滿了。”尤爸爸嘆了口氣,“各有各的地盤,我們過去估計還沒賣,攤子就被掀了,早上倒是沒什麼攤子,但是學生早上也不怎麼出校門。”
“爸。”尤銘從房間走出來,他看上去已經好全了,整個人容光煥發,面板也變得紅潤自然,他坐到尤媽媽身邊,“我會去想辦法的。”
尤媽媽:“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調養身體,你想什麼辦法?凡事都有你爸媽!”
尤媽媽瞪著眼睛,像是尤銘再說下去,她就能把尤銘給活吃了。
尤銘被尤媽媽推回房間,讓他繼續睡,尤銘哭笑不得。
深更半夜,屋裡的燈都關了,尤銘房間的窗戶卻開著,夜涼如水,他卻不再像以前一樣一涼就打噴嚏了,他坐在床邊,安靜的等待著。
這一幕看上去有些詭異,但尤銘自己卻沒有任何察覺。
江予安是忽然出現在尤銘面前的,沒有任何預兆,就這麼站在尤銘面前,尤銘坐在床上,抬頭看著他。
兩人相顧無言。
尤銘看著江予安的眼睛,他有些無法自制的伸出手。
江予安順從的低下頭,尤銘的手掌觸控著江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