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江予安什麼時候才能有以假亂真的人類身體。
江予安看著尤銘睡著,尤銘的睡姿很老實,一整夜都不會變,睡的時候是什麼姿勢,醒來的時候還是什麼姿勢。
江予安想起幾年前,他也這麼看著尤銘,只是那時候尤銘還是個少年,他獨自忍耐病痛,痛到極致也只是蜷縮身體,緊咬著牙,額頭全是冷汗。
可那時候的尤銘眼底有一簇火焰,一簇熊熊燃燒的,好似永遠不滅的火焰。
那火焰吸引了他,讓他停下了視線和腳步。
“睡吧。”江予安輕聲說。
尤銘原本還皺著的眉頭,因為這兩個字舒展開了。
他睡得很香,江予安就這麼靜靜的看了尤銘一夜。
命運把他們牽扯在一起。
江予安握住尤銘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堅定又輕柔的吻。
像是一個沒有說出口的誓言。
當他們第二天早 上去酒店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個面無人色的馮嚴,他縮在牆角,膽戰心驚瑟瑟發抖,直到看到尤銘,他才激動地跑到尤銘面前,指著躺在床上的雲瞳說:“他、他……”
馮嚴轉頭,看見雲瞳在朝他笑,他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雲瞳笑的時候,眼睛微彎,帶著一股純天然的誘惑氣息,像是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眼裡都寫著心計。
“不要逗他了。”尤銘把買來的早飯放到桌子上,馮嚴的肚子正巧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馮嚴看到尤銘的時候似乎安心了不少,但是他現在不敢去看江予安了,也不知道前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酒店裡沒有遊戲,馮嚴就把電視放著,現在在放前一天地方臺的新聞重播。
正播到一個男人在跟警察說自己在洗浴中心被男人猥褻,說他只是喝了酒,在洗浴中心睡了一夜,早上起來短褲就被脫了,還覺得屁股疼。
他哭訴自己有老婆孩子,要是染了艾滋怎麼辦?
馮嚴看著電視裡臉上打了馬賽克的男人,嘴裡吃著油條,然後他抬起手來,抹了把臉。
他對尤銘說:“那個洗浴中心你不要去。”
尤銘正在看手機,聞言挑眉看向馮嚴。
馮嚴精神恍惚的說:“那家洗浴中心只接待男客人,你懂嗎?只要進去了,所有人都以為你預設自己玩得起。”
尤銘放下手機,表情嚴肅地問:“你去過?”
明明就是前幾年的事,但現在想起來,馮嚴卻覺得好像是昨天發生的。
他跟朋友們從沒去過洗浴中心,他們對洗浴中心的看法還停留在電視上,什麼天上人間之類的,但他們也沒錢,所以只想去洗一洗,在洗浴中心睡一夜,比去酒店便宜。
他們在路邊喝酒,每個人都喝得暈乎乎的,馮嚴喝斷了片。
然後朋友們把他扶到洗浴中心,又找了個地方去繼續喝。
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馮嚴頭疼欲裂,身上也很疼,尤其是不能說的地方。
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準備下床的時候才看到,地上有許多個用過的套。
他已經忘記那天早上他是怎麼走出洗浴中心的了,他只記得前臺的小哥用曖昧的眼神看著他,還問他什麼時候再來。
過了很久,久到他已經開始做生意了,他回憶那個時候才在無盡的痛苦中找到了一絲安慰。
幸好那些人還記得戴套。
幸好他還有健康的身體。
尤銘看著馮嚴,馮嚴的精神狀況已經非常糟糕了。
他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從頭開始。”
馮嚴奇怪的問:“怎麼從頭開始?”
他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