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就是性子直,被趙枝給挑唆了,所以廠子裡和村民們並沒有人排斥她。
又因為她快是李會計家的媳婦,身份已經變成了半個村裡人,村民們反而對她多了一份自己人的親切。
偶爾還會調侃一下她。
這讓她原先忐忑不安的心總算是慢慢落了下來。
這會兒大家都還住在知青院,蔣姍姍跟程檸常常都會碰到。
每一次蔣姍姍看到程檸都是欲言又止,程檸沒理她。
最後終於有一次程檸在堂屋整理一些資料,被蔣姍姍逮到。
蔣姍姍差點咬破了唇上前去跟她道歉。
程檸還覺得挺奇怪的。
她問她:“其實你幹嘛一定要跟我道歉呢?你幾次對我出言不遜,各種不滿,說那些刻薄的話,不就是覺得得罪了我也沒所謂嗎?那你跟我說,你現在過來跟我道歉,是對現實低頭了,想跟我打好關係,還是真的覺得自己以前的行為不對,想跟我道歉?”
“如果是真想道歉,就希望你能說真話,”
她看著她,認真道,“我跟你說,我絕不會浪費時間在一個跟我說假話的人身上,你想清楚,可是隻有這麼一次機會。”
蔣姍姍覺得,就是現在,她也還是不喜歡面前這個人。
但就算不喜歡,她也得撥過去這一頁。
不道歉,她心裡過不去這一頁。
她咬著牙鬆開,再咬牙再鬆開,道:“我對現實低不低頭,跟和你道歉無關,只不過我的確做了一些我自己所不齒的行為,以前還能自欺欺人,現在自己不能裝瞎子了,所以必須得跟你道歉。”
程檸聽她這麼說倒是覺得有點意思起來。
她瞅著她道:“你既然說以前是自欺欺人,那其實你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行為就是錯的,那為什麼還要那麼理直氣壯,因為覺得我臉上寫著‘好欺負’三個字嗎?你說說看,你說得要是站得住腳那咱們以前的恩怨就全部一筆勾銷。”
蔣姍姍:“……”
她咬牙,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因為我那時羨慕你,或者說是自己都不肯承認的嫉妒,”
“因為你年輕,眼睛裡滿是那種令人討厭的單純美好,因為你的臉上沒有一點辛勞的痕跡,手上的面板白嫩得近乎透明,你站在那裡全身沒有哪一處不是在告訴別人,你是一個受盡偏愛受盡寵愛長大的人,就連韓東塬,就連韓東塬那樣的人,就算你下了鄉,到了這個窮鄉僻壤,其他人都過得那麼艱難,可是你還有韓東塬那樣的人喜歡你,寵著你,照顧你,就連村民們都處處偏袒你。”
蔣姍姍說著已經是眼睛通紅,強忍著眼淚才沒有流下來。
她不僅是在跟程檸說話,也是在對過去的一種宣洩。
眼淚流到嘴裡,滿是苦澀。
所以我那麼羨慕你,嫉妒你,好像戳一戳你,讓你痛苦一下,我才能好受一些。
“抱歉。”
她最後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開,卻沒想到一轉身就看到了面無表情站在門口的韓東塬。
韓東塬往裡走了一步進了屋子,然後往側邊讓開,蔣姍姍就徑直離開了。
韓東塬看程檸。
程檸摸了摸鼻子,道:“她說的好像是真的,不是內容是真的,是她真的是這麼認為的。你說,她是眼睛有問題吧?”
或者腦子有問題?
她是一個受盡偏愛受盡寵愛長大的人?
韓東塬喜歡她,寵著她,照顧她?
臆想害死人啊。
韓東塬沒出聲。
程檸就撥了撥桌上那一沓資料和圖紙,道:“明明是我天天對著你一張冷臉,還要任勞任怨的幫你幹這個,幹那個……不是我一直在幫你幹活,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