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忽聽“砰”的一聲巨響,眾人嚇了一跳,齊齊轉頭望去。只見橫在石臺右側的大船中央處突然噴出了一道火焰,登時將船艙吞噬在火光之中。胡掌櫃臉色大變,顫聲說道:“糟糕!船上剩下的火藥被引燃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眾人聽胡掌櫃說完之後,心下都是悚然一驚。蕭東臉色鐵青,對胡掌櫃說道:“老胡,船上還剩了多少火藥?”
胡掌櫃嘴角抽搐,囁嚅著說道:“這個……似乎還有三四箱……也許是兩三箱,不過是五六箱也說不定……”
蕭東見胡掌櫃如此模樣,心下惱火,還沒等他說完,便即怒氣衝衝地說道:“你這話和沒說一樣!到底有幾箱火藥都弄不清楚,帶著你們逃出去又有何用?!”
胡掌櫃被蕭東斥責,神情尷尬,口中說道:“蕭大人責備得是,是小人糊塗。不過裝運火藥,並非是小人一人主持。當初蕭大人吩咐小人與尹掌櫃、羅掌櫃等各位掌櫃分頭行事,各自備好製造火藥的硝石、木炭等物事。小人備好硝石之後,按照蕭大人的吩咐,交給紀掌櫃,由他將火藥造好。至於如何將火藥搬到大船上,再裝入底艙,是由紀掌櫃和船家辦的,小人並不知情。方才用火藥炸塌了孤峰,也是紀掌櫃主持。小人手無縛雞之力,以為自己幫不上什麼大忙,便沒有仔細計算火藥還剩了多少,還請蕭大人恕罪。”
胡掌櫃這番話說得雖然婉轉,似乎是在向蕭東賠罪,可是話語之中,將自己的過失摘得乾乾淨淨,不愧是精明之極的大商人。蕭東雖然有心責難,可是胡掌櫃說得滴水不露,他也無法再向胡掌櫃發火,只得強忍怒氣,轉頭對紀掌櫃說道:“老紀,你來說說看,船上還剩多少火藥?”
紀掌櫃皺著眉頭,似乎正在心中計算還剩了多少火藥,並未立時回答。王小魚心想如此危急的關頭,這些人還在計算大船上剩了多少火藥,卻不想著如何才能儘快逃走,豈不是本末倒置?她心下不解,正想嚮慕容丹硯詢問,卻見慕容丹硯也是一臉迷茫,心下暗想,瞧慕容姐姐的模樣,只怕她也不曉得這些人在搗什麼鬼。念及此處,王小魚只好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無意之中,王小魚瞥見戚九坐在自己左首,背倚著石壁,緊緊盯著大船甲板上熊熊燃燒的大火,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王小魚心下暗想,戚九雖然年輕,不過甚有見識,不妨問問他,或許能解了我心中的疑惑。
王小魚想到這裡,悄悄湊到戚九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喂,眼下情勢危急,他們不想著儘快逃走,反倒去計算大船上還剩了多少火藥,是不是嚇得傻了?”
戚九搖了搖頭,看了蕭東、胡掌櫃等人一眼,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王姑娘,你這可想錯了。這幾個人都是人精,哪裡會愚蠢到如此地步?眼下倭寇沒有攻過來,便是因為大船橫在石臺右側,如同一面盾牌,不只使得倭寇無法向著石臺萬箭齊發,而且還截斷了倭寇大船向石臺逼近的通道,使得咱們躲在石臺之上,暫時不會落入絕境。可是大船底艙藏著的火藥被倭寇的火箭點燃,此時已燒了起來。若是船上剩下的火藥太多,必定會爆炸。方才火藥炸塌孤峰的情形,想來王姑娘已經看到了。火藥連孤峰都能炸塌,要將大船炸成碎片,也不是什麼難事。大船被炸掉之後,咱們便失了屏障。倭寇兩隻大船便可橫行無忌,必定會立時衝過來,繞著石臺圍攻咱們。到了那時,咱們這些人便成了倭寇射箭的靶子,非得被他們射成刺蝟不可。”
王小魚聽戚九如此一說,這才恍然大悟,心下也害怕了起來。她向四周看了看,這才顫聲說道:“糟了,大船若是被火藥炸沉,石臺方圓不過八九丈,若是倭寇兩隻大船從兩側攻了過來,咱們這些人避無可避,豈不是隻能束手待斃?這、這可如何是好?”
戚九苦笑了一聲,口中說道:“可怕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