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渭說到這裡,略停了停,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神情,目光在厲秋風和戚九臉上掠過,口中說道:“兩位可曾猜到那人是誰?”
厲秋風和戚九心下已然猜到了那個人是誰,只不過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馮渭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其實前一晚在童貫大人府中,我隱約已然猜出趙良嗣大人說的那位朝廷重臣到底是誰。只不過此人權勢太大,若是想弄死我,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我此前已經得罪過他,每日裡驚恐無比,生怕家人遭了毒手。趙良嗣大人雖然已將話說得甚是明白,不過我還是不敢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趙良嗣大人見我一臉驚駭,微微一笑,接著說道,馮大人,你我已是一根線上的螞蚱,有些話不妨明說。這位重臣,便是蔡京蔡大人。我聽他說出蔡相的名字,雖然心中早已猜到,卻還是嚇得身子一抖,不由轉頭向門口望去。趙良嗣大人笑道,蔡相乃是大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大人物,不過馮大人也不必怕成如此模樣。若論起勢力,童貫大人未必會輸給蔡相,否則蔡相早就無所顧忌,對童貫大人下手了。
“我聽了趙良嗣大人說話,略略鬆了一口氣,不過心下兀自驚疑不定,不曉得蔡京大人為何要與童貫大人為難。趙良嗣大人告訴我說,當年蔡京大人被趕出東京汴梁,全靠著童貫大人相助,這才回到朝廷,最後做了相臣。不過蔡京大人心胸狹窄,他能夠重回朝廷,是因為走了童貫大人的門路。可是他明面上對童貫大人甚是感激,背地裡卻對童貫大人極為忌憚,更因為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被童貫大人看到而引為生平之奇恥。是以他回到東京汴梁之後,便即糾集黨羽,暗地裡寫摺子詆譭童貫大人,想要置童貫大人於死地。只有害死童貫大人,蔡相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童貫大人是何等樣人,豈能不知道蔡京大人在背後搗鬼?只不過蔡京大人陰險狡詐,雖然要坑害童貫大人,卻只指使那些言官御史下手,自己置身於事外,絕對不給童貫大人留下把柄。童貫大人知道蔡京大人重回東京汴梁之後,在大臣之中廣植勢力,把持朝政,羽翼已成。而且蔡京大人又擅於丹青書法之道,自己雖然深得皇帝崇信,在朝廷中也絕對不是蔡京大人的對手。若是還留在宮中,非得被蔡京大人一夥害死不可。他再三思慮之下,恰好党項人在西北奪了陝右四州,朝廷準備在西北用兵,童貫大人暗想東京汴梁對自己來說已經成了危地,須得儘早脫身,免得被蔡京大人所害。不如暫時到西北軍中,躲避蔡京大人一夥的圍攻,等待時機一到,再回到朝廷也不遲。
“童貫大人打定了主意,便即暗地裡向徽宗皇帝請求前往西北監軍。徽宗皇帝拿不定主意,便向蔡京大人詢問,由誰到西北做監軍妥當。蔡京大人為了害死童貫大人,已指使言官御史寫了數十道摺子,可是徽宗皇帝對童貫大人甚是信任,不只沒有將童貫大人下獄,還斥責言官御史無事生非,陷害忠良。蔡京大人知道童貫大人深得徽宗皇帝信任,在宮中又經營多年,想要一舉將他扳倒絕非易事。正自彷徨無計之時,聽徽宗皇帝說想要讓童貫大人到西北去做監軍,與王厚將軍一起主持西北用兵,蔡京大人倒是一力贊成。童貫大人和我說過,蔡京大人之所以沒有從中作梗,便是因為他以為童貫大人在宮中勢力極大,要想扳倒他並不容易。若是童貫大人到西北做監軍,可以說是調虎離山,蔡京大人可以趁童貫大人不在宮中之時,剪除童貫大人的親信,削弱童貫大人在朝廷中的勢力。而且西北用兵並不容易,童貫大人又不懂戰陣之事,若是打不贏党項人,必定會被朝廷問罪。到了那時,蔡京大人儘可以在皇帝身邊使出一些手段,勸說徽宗皇帝將童貫大人在軍前正法,正遂了蔡京大人的心願。
“只是蔡京大人沒有料到西北戰事竟然極為順利,童貫大人巧妙設計,王厚將軍用兵如神,沒費什麼力氣便將党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