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硯和王小魚換了一身粗布灰衫,為了掩住一頭秀髮,頭上戴了白巾帽。為了遮住吹彈得破的面孔肌膚,兩人又在臉上撲了一些香灰,用手搓過之後,肌膚顯得粗糙許多。一眼望去,壓根看不出兩人是妙齡女子,活脫脫是兩個面孔灰暗的貧家少年。
周寒倒是換上了一身紫綢錦袍,又戴了一頂竹節高冠,一眼望去,像極了鄉下私塾的教書先生。四人收拾停當之後,許鷹揚又讓手下的錦衣衛分給每人十幾兩散碎銀子,這才讓錦衣衛帶著四人從後門走出了知縣衙門。待到四人走出後門,穿過巷子之後,只見大街上空蕩蕩的,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周寒心下奇怪,暗想這座縣城雖然不大,不過一個人都看不到,豈不是太過奇怪?只是他心中雖然驚疑不定,卻又不敢張口詢問,只得一言不發,跟在厲秋風等人身後,直向城北走去。
走出十幾丈之後,厲秋風突然停了下來,轉頭對周寒說道:“哪有嘍囉耀武揚威走在前面,寨主反倒垂頭喪氣走在後面的道理?周寨主,請你到前面來罷。”
周寒不敢怠慢,三步並作兩步搶到厲秋風等人身邊,先是告了一聲罪,這才走在最前面。五人出了北門,沿著官道前行,走出數里之後,離著折向王家莊的那條岔路已然不遠。遠遠看到一夥人說說笑笑,自摩天嶺一側走了過來,隨即轉入右首岔路去了。厲秋風低聲說道:“看樣子這夥人也是趕到王家莊拜旗的綠林響馬。咱們離著王家莊已然不遠,倭寇必定會在四周安插眼線,咱們要事事當心,免得露出破綻,被倭寇所乘。”
眾人又向前行,走了沒多遠,又有一夥人從魔天嶺的方向走了過來。這夥人個個身穿玄衣,手中拿著刀劍,一望便知不是尋常百姓。待到厲秋風等人走到岔路入口,那夥人恰好也走了過來,為首之人是一個白鬍子老頭,看模樣已有六十多歲。只見他打量了眾人幾眼,拱手說道:“請問幾位是否知道王家莊位於何處?”
周寒見這夥人甚是彪悍,心下暗自提防,拱手說道:“這條岔路的盡頭便是王家莊。”
白鬍子老頭聽了之後,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轉頭對走在他身後的二三十人大聲說道:“沿著這條岔路前行,盡頭處便是王家莊。咱們走了半個多月,吃了不少苦頭,今日總算到了這裡。大夥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別讓江湖朋友小看了咱們寶陽寨!”
白鬍子老頭話音方落,他手下那二三十人紛紛點頭稱是。周寒聽白鬍子老頭說出“寶陽寨”三字,心下一凜,看了白鬍子老頭一眼,口中說道:“老英雄莫非便是威震關外的寶陽寨寨主石敢當石老爺麼?”
白鬍子老頭聽周寒說完之後,雙眉一挑,看了周寒一眼,口中說道:“不錯,老夫便是石敢當。至於老英雄三字,石某愧不敢當。”
王小魚聽周寒和石敢當說話,心下暗暗稱奇,暗想自己幼年之時曾在王家莊中見過幾塊石碑,有的上面刻著“泰山石敢當”,有的上面刻著“石敢當在此”。我曾經問過王大管家……呸呸,我曾經問過森田忍這個老壞蛋,石碑上這些字是什麼意思。記得這個老壞蛋說過,立著刻有“石敢當”字樣的石碑,乃是建造屋宅時的舊俗。他說屋宅若是朝向木橋石橋、巷口、山脊或道路要衝,於風水上來說乃是大凶之位,對屋主不利。為了破解這股煞氣,建造屋宅之時,須得在牆外立一塊石碑,上刻“泰山石敢當”五字,用以避邪。也有的人家在石碑上刻著“石敢當在此”,也是為了化解風水上的煞氣。這個白鬍子老頭不曉得是什麼來歷,竟然以石敢當為名,方才又說什麼“石某愧不敢當”,頗有些繞口,實在好笑。
周寒聽石敢當說完之後,臉色一變,拱手說道:“原來是石寨主到了。在下雙巖寨寨主周寒,拜見石寨主。”
石敢當聽周寒自報家門,微微皺了皺眉頭,口中自言自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