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之處遊移。驀然間他心中一凜,竟然又與那玉清子目光相遇。兩人同時一怔,這次厲秋風目光不再閃躲,而是盯著玉清子的眼睛。玉清子看了厲秋風片刻,眼中露出一絲笑意,隨即雙目微閉,又變回方才那副神遊物外的模樣。
厲秋風看著玉清子的桌子,驀然間恍然大悟,暗想:“怪不得方才沒有發現何引如何做了手腳,原來他能擊敗丁玉,秘密全在玉清子這桌子上!”
厲秋風仔細回想何引與丁玉動手的過程。當時兩人對了一掌之後,何引連退三步,正好退到了玉清子的桌子前。待得丁玉第二掌拍到之時,何引以“大摔碑手”邀擊。其時玉清子坐在桌子後面,以他的武功,若是以內力從桌子上傳到何引身上,兩人合力,丁玉如何能是敵手?只不過這種內力傳遞的武功,是武林絕學,能修練這種功夫之人,定然是江湖中的大高手。以玉清子的師門來歷,懂得這門武功卻並不稀奇。如武當派的綿掌功夫,便是純以陰柔內力取勝,要想將內力從桌子上傳到何引身上,對玉清子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厲秋風想通了這一關節,不由看了一眼仍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椅子上的玉清子,暗想:“這玉清子銷聲匿跡多年,今日現身於沙家堡,且以武當派掌門人自居,本來已是頗為古怪。何引與丁玉翻臉動手,是泰山派的家事,無論是泰山派的朋友還是敵人,此時都不會插手。因為事發突然,與泰山派親近者不知道內訌的原因,輕易不肯相助一方而得罪另一方。而泰山派的敵人則巴不得雙方打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這樣才好從中獲利。這玉清子又是為何要助何引,將丁玉打傷?”
他正思忖之間,卻見原本擠在屋子中間的群豪紛紛讓出一條路來。一名灰衣人當先帶路,身後跟著一名極高極瘦的老僧。這老僧形如枯木,面容憔悴,一臉苦相。兩道長眉從眼角耷拉下來,鬍鬚斑白雜亂。身穿灰色僧袍,雖甚是潔淨,袍子上卻打滿了補丁。他身後跟著兩名僧人,均是四十歲左右年紀。
厲秋風心想:“這老僧想來就是那名叫廣智的和尚。只是他這副模樣,哪有一派掌門的威嚴?倒似荒山野寺中的老僧出來化緣,隨時都會餓斃在路上。”
那灰衣人將這老僧引到了右首第一張桌椅前,拱身施禮道:“大師,請您在此就座。敝莊主人身有要事,不能親自相迎,還請大師見諒。”
那老僧微微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仍然空無一人的左首第一張桌子,緩聲說道:“他還沒有到麼?”
那灰衣人恭敬地說道:“在下只是奉命迎候大師,其他江湖豪傑,自有本莊其他師兄弟相迎,是以在下並不知曉。”
那老僧沉吟片刻,又看了左首那張桌子一眼,便即坐到了椅子上。兩名僧人隨侍在他身後,那灰衣人拱身施禮,便即轉身離開。
劉湧等人見了這老僧,卻不記得在莆田少林寺中曾經見過此人,心下暗自詫異。有心想詢問廣聞大師是否安好,只不過這老僧就座之後,便即閉上雙眼,對眾人都是不聞不問。是以各派首腦自重身份,也不好上前打擾。此時聚集在屋中的江湖群豪中,與莆田少林寺交好的人士著實不少。只是對於這位被稱為“福建莆田少林寺住持”的廣智大師,卻是無人識得。是以人人驚訝,都不知道這老僧是何來頭,大屋中剎那間一片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