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面,不過我知道他坐在後堂,將咱們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市舶司衙門絕對不會管咱們的事情,他們巴不得咱們此行獲利頗豐,他們好藉機發財。”
張實說到這裡,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牌,“啪”的一聲扣在桌上,對厲秋風說道:“看看他們給了咱們什麼東西?!”
厲秋風仔細看著那塊木牌。只見木牌上豎著刻了兩行字,寫的是“大明市舶司衙門”。厲秋風識得這是市舶司衙門腰牌,只不過在張實面前,自然不能說破,免得被他看出破綻。是以他看了半天,搖了搖頭,口中說道:“請恕在下見識淺薄,不曉得這牌子是做什麼用的。”
張實道:“這是市舶司衙門當值官員的腰牌。咱們的大船到了海上,若是遇到水師盤查,只需亮出這塊牌子,那些官兵便不敢將咱們攔住糾纏。”
厲秋風恭維道:“張員外真是神通廣大,連市舶司衙門的牌子都能弄到手中。若是換了我,只怕削尖了腦袋,也進不了市舶司衙門的大門。”
張實自負地一笑,道:“朱兄弟,你不曉得這背後的勾當。家父在世之時,每年往市舶司衙門大小官吏口袋裡塞的銀子不下兩三千兩。前兩任市舶司管事太監得了張家的好處,這才對咱們與扶桑人做買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我答應給他們的銀子多出一倍,這些人見錢眼開,自然要大開方便之門了。”
張實說到這裡,略停了停,這才接著說道:“而且胡掌櫃他們也使了銀子,市舶司衙門更加不會從中作梗。眼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秦老五是寧波府最好的船老大,雖然未曾到過扶桑,不過他多次去過外海,只要與前來迎接咱們的扶桑人碰面,便可由他們帶著咱們同往扶桑國。這兩個月間,我已砸進去了三千多兩銀子。只求上天保佑,咱們此行能夠平安無事。到時咱們滿載而歸,不必再辛苦奔波,賺的銀子足夠咱們幾輩子花了,不妨去做一個逍遙自在的富家翁!”
這一晚厲秋風輾轉反側,心潮起伏,一件件往事在他腦海之中不斷湧現。想到就要離開中土,遠赴萬里之外的扶桑國,饒是他一向膽大,卻也有些忐忑不安。
離開蜀中之時,厲秋風曾對劉峻和黃宗傳說過,此次前往扶桑,除了將柳飛煙的骨灰帶回扶桑國好生安葬之外,還要找到一代劍豪柳宗巖的遺骨,並將他帶回中土,使得這位武學大師能夠葉落歸根,不至於葬身海外。劉峻雖然對厲秋風此行頗為擔心,不過最後還是答允了下來。
但是厲秋風並沒有將自己的心思全都說給劉峻聽。他早已打定了主意,除了要辦成這兩件事之外,還要看看扶桑國到底是什麼模樣。而且他還要直搗柳生一族的老巢,摧毀柳生宗巖的根基所在。自從慕容丹硯折在柳生一族的手中,厲秋風心中發誓要斬殺柳生宗巖,以此來為慕容丹硯報仇。在修武縣城隍廟中,柳生宗巖僥倖逃走,厲秋風抱憾之極。後來聽陽震中的意思,錦衣衛沒有對柳生一族斬盡殺絕,是想利用柳生宗巖來牽制肆虐於東南沿海的倭寇。只是厲秋風對此卻不以為然。他認為要將倭寇剿滅,只在大明的陸地和海上與倭寇纏鬥,並不能使倭寇根絕。要想斬殺除根,須得在扶桑國想辦法。否則如同抽刀斷水,徒勞無功。
厲秋風想起這一年間遇到的種種事情和形形色色的人物,彷彿做了一場大夢。餘長遠、柳生宗巖、慕容丹硯、劉康、老壽等人的面目一一在他眼前掠過,不知不覺之間,他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