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見秦老五一臉疲憊,以為他和張實一直在等候自己,這才沒有歇息,心下頗有歉意,口中說道:“張員外,秦五哥,讓兩位在船上久等,在下十分抱歉。眼下已是後半夜了,還請兩位快去歇息去罷。”
張實嘿嘿一笑,道:“朱兄弟是幫我做事,在這裡等候朱兄弟的訊息也是應當的。今晚大夥兒原本打算結伴去喝一杯,想不到酒沒喝成,險些出了人命。我瞧咱們兩人還好些,那幾位掌櫃可是嚇得魂飛魄散。最可憐的是尹掌櫃,玉佩沒了不說,連兩隻耳朵都被人削掉了。好在不是致命傷,只須將養些時日便可痊癒。不過聽說他家娘子兇悍得很,時常揪著尹掌櫃的耳朵數落他。如今他沒了耳朵,或許倒是一件好事。哈哈,哈哈。”
次日一早,厲秋風醒來之後,便有船伕送來麥餅、醬菜和清水。厲秋風草草吃了麥餅,實在受不了醬菜的味道,便將它放在一邊。忽聽甲板上傳來說話聲,好像秦老五正在與人爭吵。他心下一怔,急忙走出了船艙。卻見秦老五站在甲板上,正自與一個猥瑣漢子說話。只見他一臉怒氣,右手已然指到了那個漢子的鼻子尖上。那個漢子卻並不動怒,仍是一臉賊忒嘻嘻的笑容,任憑秦老五大發雷霆,他卻並不動怒,仍然滿臉堆歡地和秦老五說話。
厲秋風正想上前聽聽兩人在爭吵些什麼,忽聽得身後腳步聲響,緊接著張實、蕭東、胡掌櫃等人紛紛從船艙中走了出來。想來眾人都聽到了秦老五的聲音,這才跑出來細看究竟。
厲秋風隨著眾人走到秦老五和那猥瑣漢子身邊。只聽秦老五吼道:“老子昨日給了你三十兩銀子,說好了今天將桅杆修好,再付三十兩銀子。你一大早來跟我說六十兩銀子不夠,要我再付給你七十兩。你這不是坐地起價是什麼?若是你沒這份本事,昨日何必拍著胸脯向老子賭咒發誓,說三日之內,一定能將桅杆修好?!”
那漢子笑嘻嘻地說道:“老兄,不是我存心與你為難。昨晚你走了之後,我拿著你寫的木料尺寸去找木頭。可是跑了四家木材鋪子,人家都是面露難色。有兩家直接說弄不到這等尺寸的木材。另外兩家說是能弄到,可是一家說要等一個月,才能等到合適的木材,而且開出了一百五十兩銀子的價錢。另外一家說是要等半個月,價錢是一百一十兩。我可是把底價都跟你說了,這個買賣我只賺十兩。若是我有半分假話,天打五雷轟!”
秦老五見蕭東、張實等人聚攏過來,狠狠地向甲板上吐了一口口水,接著說道:“你別以為我不曉得桅杆的價錢!老子跑船已有七八年,這桅杆也換過不知道多少次,最多也不過四十兩銀子。昨日你開出六十兩銀子的價錢,已經多要了老子將近一倍的酬金。老子以為這裡是窮鄉僻壤,你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算是吃定了老子。老子想想也就忍了,答允了你出了價錢,將定金也給了你。想不到你這老小子貪心不足蛇吞象,竟然還想著再割老子一刀。信不信我打得你哭爹叫娘,滿地找牙?!”
秦老五說完之後,擼起袖子,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似乎就要對那漢子飽以老拳。那漢子卻絲毫不懼,雖然臉上笑容盡去,卻毫不在乎地說道:“你打!你打!要打不死我,我跟你姓!”
秦老五初時還只是嚇唬他,此時見他一副無賴模樣,怒火中燒,揮拳便要向那漢子打過去。張實和胡掌櫃嚇了一跳,一人抱住了秦老五一隻胳膊,拼命將他向後拖去。那漢子見眾人拉住秦老五,更加有恃無恐,不僅沒有後退,反倒走上前一步,右手指著自己的腦袋,壞笑著對秦老五說道:“來,你打,你打,你倒是打啊……啊,你他孃的真打啊?!”
原來張實和胡掌櫃抱緊了秦老五的胳膊,想將他向後拽去。只不過秦老五行伍出身,又做了多年船老大,力氣大得驚人。張實和胡掌櫃卻是被酒色淘空了身子,雖然兩人合力,兀自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