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和黃崇說道:“方才厲某看到倭寇想要點亮燈籠,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卻燃起了大火。就算是倭寇不小心打翻了燈籠裡的油燈,卻也決計不會引燃這麼大的火頭。是以厲某猜測燈籠中一定有古怪,十有八有是有人在裡面放滿了燈油,火勢才會如此兇猛。”
黃崇、尹捕頭和馮師爺三人面面相覷,都有些半信半疑。厲秋風接著說道:“依厲某猜測,有人事先在城隍廟的燈籠中做了手腳,在每個燈籠中都裝滿了燈油。這院子中大大小小足有二三百盞燈籠,到時將燈籠打破,燈油流了出來,再放起一把火,整座城隍廟必然成為一片火海。到了那時,只怕沒有任何人能逃出城隍廟,只能葬身於大火之中……”
黃崇等人聽厲秋風如此一說,心下越發驚恐。紀師爺顫聲說道:“是誰如此狠毒,竟然設此毒計,不知道要害死多少條性命……”
馮師爺說到這裡,只覺得腳下一陣寒意,嘴角不住抽搐,再也說不出話來。尹捕頭在一邊說道:“看倭寇猝不及防的模樣,想來不是他們乾的。只是想要將燈籠中的蠟燭和油燈全部取出,然後再注滿燈油,這可不是幾個人便能做到的事情。何況要將這二三百盞燈籠都注滿燈油,需要花費一大筆銀子。什麼人能有這麼大本事,在咱們不知不覺之間,便做下了如此手腳?”
黃崇“哼”了一聲,道:“一定是那個冒稱於承嗣的小雜種乾的!”
黃崇此言一出,尹捕頭和馮師爺心下都是一凜。兩人雖然在知縣衙門當差,卻對封門村聶、陸、趙、杜、花五家與徐家數百年的恩怨糾葛絲毫不知。只是今日城隍廟中風波詭譎,怪事不斷,尹、馮兩人隱隱猜到知縣大人的背景並不簡單。甚至連洛陽知府韓去思來到修武縣也是另有所圖。不過兩人都是歷經數十年風波的官場老吏,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自然不會去向黃崇打聽。徐承嗣公然與倭寇勾結,尹捕頭和馮師爺都是親眼所見。此時聽黃崇說是徐承嗣做了手腳,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黃崇接著說道:“這個小雜種心狠手辣,一心要將咱們全都害死在城隍廟中。梁大人吩咐咱們將花燈節提前,本官將此事交給於縣丞處置。想來這個小雜種混在於縣丞身邊,藉此機會帶人在廟裡的燈籠上做了手腳。”
黃崇說到這裡,轉頭四處張望了一圈,這才接著說道:“於縣丞一直沒露面,只怕他已經遭了這個小雜種的毒手!也是本官一時疏忽,竟然沒有想到咱們身邊竟然藏著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敵人。”
厲秋風冷笑了一聲,道:“黃大人,只怕這次你想錯了。你身邊藏著的敵人可不只徐承嗣一人。你方才說的於縣丞,真正的名字叫做徐承宗。這個徐承宗才是徐家主事之人,徐承嗣只不過是替他跑腿辦事罷了!”
厲秋風此言一出,黃崇、尹捕頭、馮師爺臉色大變。徐承嗣到了修武縣之後,每日裡勤勤懇懇,專心做事。而且此人從來不打官腔,對待衙門中的公差、捕快甚好。是以上上下下對這位縣丞都極是信服。此時聽厲秋風說火燒城隍廟的毒計是徐承嗣在幕後主使,黃崇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高杆上的燈籠墜落到地上之後,燃起了熊熊大火。只不過燒了半柱香工夫之後,此時已行將熄滅,院子中又有些黯淡下來。厲秋風對黃崇等人說道:“徐承宗一直沒有露面,只怕另有毒計,各位須得小心在意,萬萬不可相信此人。不過這燈籠注滿燈油,倒可以為咱們所用。或許利用這些燈籠,咱們倒有了逃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