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十四雖然已有一子一女,不過最喜歡的卻是這個小兒子。是以小兒子病勢沉重,無錢醫治,他才不顧王爺之尊,當街攔住王經承,要禮部將歷年所欠俸祿發還王府,以解燃眉之急。雖然厲秋風再三安慰,他卻心下忐忑,在書房前走來走去。
也不曉得過了多長時間,老僕已訂好了一桌上等酒席,數次偷偷走入後院,想看看世子是否已被救醒。可是每次都看到朱十四一臉焦急地在書房前走來走去,他只好默默地退回前院。
眼看著天色漸漸黯淡下去,只聽“吱呀”一聲響,矮胖子推門走了出來。厲秋風急忙搶上前去,卻見矮胖子臉色略略有些蒼白,額頭也滲出些許汗水,只不過他臉上仍然是一副笑嘻嘻的神情。厲秋風迎了上去,一臉關切的神情,正要開口詢問,矮胖子不待厲秋風說話,便即向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什麼大礙。
朱十四見矮胖子走了出來,急忙迎上前去。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只聽書房內一個微弱的聲音叫道:“娘……娘……”
朱十四聽到兒子開口說話,心下又驚又喜,衝著矮胖子躬身一揖,卻也顧不得說話,急匆匆地走進書房去了。
厲秋風走到矮胖子身邊,低聲說道:“師父,你沒事罷?”
矮胖子搖了搖頭,道:“那孩子風邪入體,原本不是什麼大病。只是耽擱了醫治,而且自幼體弱,去除他體內的邪氣,不是容易之事。我盡了全力,他的性命應當沒什麼大礙,不過身子的根基卻是外力難以改變,只怕他一生都要與藥罐子為伍了。”
厲秋風轉頭向書房內望去,卻見世子橫臥在桌案之上,朱十四站在桌旁,正自俯下身子與世子小聲說話。厲秋風轉過頭來,對矮胖子道:“能救回世子一條性命,已屬極難之事。只是師父大耗內力,須得靜養一段時日才可。”
矮胖子笑道:“這倒不是什麼大事。我只須打坐幾個時辰,便無大礙。我救這個孩子,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只是看著他實在可憐。”
矮胖子說到這裡,略停了停,接著說道:“原本以為這世道只有平民百姓度日艱難,想不到這些龍子龍孫竟然也淪落到如此窘境,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厲秋風道:“師父隱居蜀山,只怕不曉得這些遠支皇親的艱難。”
矮胖子雙眉一挑,對厲秋風道:“是麼?不妨說給我聽聽……”
他話音未落,只聽得腳步聲響,卻見角門處走進一個人來,正是黃姓老者。他右手提著一個黑色的藥罐,兀自呼呼冒著熱氣,左手託著一個白花瓷碗,急匆匆地向書房走來。待看到厲秋風和矮胖子站在書房前,老者面露喜色,口中說道:“劉老弟,你大功告成了罷?”
矮胖子嘻嘻一笑,道:“那孩子的性命總算無礙了。只是須得小心調養,方可不致傷了內臟。不過日後他身子骨較弱,須得靠藥石才能保得平安。除非……”
矮胖子說到這裡,卻停了下來,沉吟了片刻,這才接著說道:“除非他能修習上乘內功,以深厚內力將體內的邪氣一點一點地驅除,方能一生無礙。不過就算修習上乘武功,卻也絕對不是一朝一夕便可見效。這孩子極是聰明,若非自幼體弱,再有明師調教,將來必定能成為武林大豪。可惜,可惜。”
老者點了點頭,道:“老弟開的方子甚是對症。藥已煎好,我這就送進去給他服藥罷。”
矮胖子點了點頭,道:“這罐藥分三次服下,每四個時辰服半碗便可。咱們在王府不能滯留太長工夫,待那位老先生回來之後,將方子和服藥的法子詳細說給他聽,咱們便可告辭而去了。”
老者點了點頭,便即提著藥罐走進了書房。矮胖子和厲秋風站在屋外,眼看著暮色將至,心下都有些淒涼。過了一柱香工夫,老者方才走了出來,對矮胖子和厲秋風說道:“藥已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