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嗣身上的衣衫所剩無幾,躺在雪地上奇寒無比,加上身受重傷,此時全身顫抖,知道自己落到這些倭寇手中,比一刀殺了自己還要悽慘。只不過聽柳生宗巖說得狠毒,想到自己的姐妹和外甥,倒真有些害怕柳生宗巖大開殺戒。是以他心下雖然痛恨柳生宗巖入骨,此時卻也不敢再以言語頂撞,只能躺在地上,將頭歪在一邊,不再看向柳生宗巖。
柳生宗巖見徐承嗣如此模樣,知道他對自己心有顧忌,是以越發得意。只見他用手中的長劍在徐承嗣右臉頰上輕輕拍了拍,道:“汝陽衛的兵馬,怎麼會聽你們兩個喪家之犬的號令,前來圍攻老夫?”
徐承嗣心想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汝陽衛的兵馬已經將城隍廟團團圍住,自己說與不說,於大事無礙。倒不如說給柳生宗巖知道,讓這些倭寇心生驚恐,自己也可少受些皮肉之苦。是以他顫聲說道:“汝陽衛中,也有、有我們徐家的人,早就與我們暗通聲氣……我們聽說梁大人下令將、將花燈節提前之後,就做好了、做好了準備。昨日深夜,我們徐家的人趁、趁胡坤不備,將他擒、擒住,只說他生了急病,不許他、不許他與手下的軍官見面……汝陽衛的兵馬,就此落在我們手中。我兄長、兄長今日離開城隍廟後,便到了胡、胡坤的中軍,拿著偽造的河南都指揮使的手令,將汝陽衛的鐵騎帶入城中,包圍了城隍廟……”
徐承嗣說到這裡,又吐出了一口鮮血,一時之間再也說不下去了。
此時院子中除了火焰燃燒之聲外,再也無人說話。徐承嗣與柳生宗巖說話,站在大殿前的厲秋風、紀定中、黃崇、尹捕頭、馮師爺及一眾捕快卻是聽得清清楚楚。聽說胡坤受制,汝陽衛三千鐵騎落在了徐家的手中,紀定中、黃崇兩人臉色大變,不約而同地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下都是暗自叫苦。
柳生宗巖冷笑道:“好啊,你們這兩個小賊,得了咱們的好處,卻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對付咱們。你們這些漢狗整天口中說什麼仁義道德,卻最喜歡做背信棄義之事,真是恥之極。”
柳生宗巖說到這裡,看了徐承嗣一眼,突然嘿嘿一笑,道:“既然你們控制了汝陽衛的兵馬,勝算在握,你這小子為何又要巴巴地進入城隍廟,自己來送死?!”
徐承嗣胸口劇烈起伏,口中喘著粗氣,道:“我們徐家與聶、陸、趙、杜、花五家勢不兩立,知道這些人陰險狡猾。雖然咱們想了計謀來對付他們,卻怕他們另有陰謀,逃出城隍廟。是以我家兄長要我混入廟中,監視這些狗賊。此前我已經在城隍廟中屯積燈油,便是打算等聶、陸、趙、杜、花五家族人聚集於廟中之時,放起一把火,讓他們也嘗一嘗被大火焚燒的滋味……”
柳生宗巖將長劍在徐承嗣臉上拍了一記,口中說道:“你這小賊最為狠毒。想來以為只是殺掉這些人,還不能解了你心中的怨毒。便想著放起一把火,將這些人活活燒死,才能遂了你的心意。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偷偷傾倒燈油之時,卻被老夫發覺。結果偷雞不成反倒蝕了一把米,沒將咱們燒死,自己反倒被炸成了如此模樣。哈哈,哈哈,真是報應不爽啊!”
徐承嗣心中又氣又急。最初他確是與徐承宗商議好了,要趁著聶、陸、趙、杜四家的首腦人物到達修武縣城之後,火燒城隍廟,以報徐家數百年的大仇。徐承宗藉著修武縣縣丞的身份,以為花燈節做準備為藉口,採辦了大量燈油,由徐承嗣運入城隍廟中。其時廟祝見徐承嗣送來六個大木桶的燈油,十分驚訝,詢問徐承嗣說,往年半桶燈油都用不完,今年為何會送來如此多的燈油。徐承嗣早就與徐承宗商議過了,聽廟祝問起,他只說今年花燈節與往年不同,河南按察使梁歡大人、洛陽知府衙門韓去思大人都到了修武縣城。是以知縣衙門下了決心,今年的花燈節一定要辦得熱熱鬧鬧,讓梁大人和韓大人滿意。知縣衙門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