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理會。但是於帆是知縣衙門的縣丞,他的命令不能不聽。崔延壽心下後悔,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該隨紀定中和韓去思到知縣衙門,落得這樣一個裡外不是人的苦差事。只是情勢所逼,他不得不聽從於帆的吩咐。當下崔延壽點了點頭,從一名弟子手中要過長劍,便即向屋內走去。
於帆在院子中和崔延壽說話,厲秋風自然聽得清清楚楚。而尹捕頭站在門口,見於帆不只不聽從厲秋風的命令,還派了崔延壽來捉拿厲秋風,心下也是悚然一驚。正想著如何從中周旋,免得雙方大打出手之時,崔延壽已自走了進來。
尹捕頭心下著急,既不能得罪厲秋風,也不能公然違抗於帆的命令。眼看著崔延壽從他身邊走過,直向厲秋風走去。尹捕頭情急之下,壓低了聲音對崔延壽說道:“錦衣衛是皇帝親軍,你若是得罪了他,只怕連腦袋都保不住了。”
崔延壽身子一顫,腳步登時慢了下來。只見厲秋風仍然端坐在椅子上,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他的心中越發沒底。只見崔延壽猶猶豫豫地向前走了兩步,不由停了下來。想到錦衣衛的種種可怕傳說,心中暗想,看此人的模樣並非是發瘋,只怕真是錦衣衛。若是我得罪了這些惡鬼,不只天龍門再也翻不過身來,只怕就連我家中上上下下二十多條性命,也很難保住。當年威震嶺南的南海派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得罪了錦衣衛,結果全派上下三四百人被盡數捉去,扣上了謀反的罪名。最後不只這三四百名南海派弟子被屠殺殆盡,他們的妻子兒女除了被賣身為奴,便是流放到千萬裡之外的苦寒之地。原本一個好生興旺的武林門派,就此在江湖之中銷聲匿跡。
崔延壽越想越是害怕,身子竟然顫抖了起來。厲秋風見他如此模樣,微微一笑,口中說道:“崔掌門,你是江湖豪傑,不曉得錦衣衛的厲害,本官並不怪你。姓於的區區小吏,竟然敢在本官面前耀武揚威。你這就去把他捉住,交給本官問話!”
厲秋風的話清清楚楚地傳到了院子中,聞者個個臉色大變。萬從雲走出屋子之後,卻並沒有離開院子,而是站在一邊靜觀其變。他聽說厲秋風竟然是錦衣衛的大官,當真是又驚又喜,又為自己捏了一把汗。暗想方才自己若是一念之差,真要幫助於承嗣去捉拿厲秋風,只怕自己的腦袋已經保不住了。
馮師爺見於帆臉色鐵青,顯然心下憤怒之極。如今屋內屋外已成了僵局,誰都不肯讓一步,如此下去不好收場。是以他便走到於帆身邊,小聲說道:“大人,小人見過他的腰牌,確是真的無疑……”
於帆原本是極能沉住氣之人,自從到了修武縣上任之後,也是處處小心,與衙門中的書辦、公差、捕快相處得極是融洽。此時被厲秋風逼得進退無據,心下惱火,見馮師爺過來說話,他便冷笑了一聲,道:“依你老馮的意思,是要本官進去拜見這個小子了?”
馮師爺嚇了一跳,急忙說道:“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眼下成了僵局,大人不妨讓他一步,進去和他說幾句話,談不上拜見不拜見的。”
於帆“哼”了一聲,口中說道:“敵人狡猾,才會讓你老馮也上了當。這小子年紀輕輕,怎麼能做錦衣衛百戶?定然是奸賊偷了錦衣衛的腰牌,要到咱們修武縣城來招搖撞騙。你我若是連這點小伎倆都看不出來,以後也不要再在衙門混了!”
他話音未落,忽聽得院子角門處有人大聲說道:“洛陽知府韓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