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同聽衛乾大罵楊子喬,心下震駭之極。他與衛乾同門多年,雖然知道衛乾桀驁不馴,只不過對於雷拳門掌門人楊子喬卻一向曲意奉迎,極得楊子喬的歡心。在楊子喬的十五名嫡傳弟子中,除了楊子喬的獨子楊霄之外,衛乾最得楊子喬看重,私下裡楊子喬對衛乾的佔撥最多。是以衛乾雖在十五名弟子中只排名第四,武功卻是最高。蕭同知道師父楊子喬有意將雷拳門掌門的位子傳給楊霄,只不過衛乾向來緊跟楊子喬,在雷拳門中對楊霄極為推重。楊霄驕橫無禮,固然有楊子喬過於寵愛的原因,可是推本溯源,衛乾事事奉迎甚至煽動楊霄作惡,卻是楊霄成為雷拳門第一惡漢的首要原因。此刻見衛乾大罵楊子喬,蕭同如同看到了惡鬼,一股寒意自腳底直湧上頭頂。
厲秋風原本以為衛乾只不過是氣憤楊子喬不將掌門位子傳給他,這才如此失態。只不過聽那老婦直指衛乾使出的武功並非楊子喬所傳,心下倒是一凜。卻聽那老婦說道:“你們師兄弟之間的糾葛,別在這裡囉嗦。衛老四,你偷偷到了這裡,到底有什麼企圖?”
衛乾嘿嘿一笑,道:“老婆子,方才你是人多勢眾,逼得雷拳門和嵩山派自相殘殺,打得一手好算盤。不過眼下形勢逆轉,你已陷入重圍,還在這裡故作鎮靜,指手劃腳,你羞也不羞?”
那老婦沉聲說道:“陷入重圍?哈哈,就憑你們這三四十人,想與貧道為難,莫非你吃錯了藥,在這裡發瘋不成?”
衛乾“哼”了一聲,道:“不見棺材不死心,老子就給你點顏色瞧瞧!”
他說到這裡,突然陰森森一聲冷笑,緊接著只聽異聲大起,似乎有無數暗器,正從四面八方直向院子中襲了過去。
厲秋風和司徒橋心下大驚,這聲音他們熟悉無比,正是扶桑殺手發射十字形暗器時的破空之聲。只聽那暗器發出的厲響在院子中縱橫交錯,夾雜著數聲女子的慘叫聲。片刻之後,暗器破空之聲忽止,只聽那老婦怒道:“衛老四,你暗箭傷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衛乾冷笑道:“老婆子,你方才仗著人多勢眾,逼得雷拳門與嵩山派自相殘殺,難道就是英雄好漢的行徑麼?我殺了你五名弟子,可還抵不了三名嵩山派弟子和二十多名雷拳門弟子的性命。嘿嘿,老婆子,你武功不錯,只不過太過狂妄,自以為在雲臺山沒有人敢惹你們無極觀。哈哈,可是你不知道,武功這東西,若是不時常拿出來曬曬,便會打折扣。無極觀名聲雖大,不過是井底之蛙,滅門之禍,就在眼前。老婆子,你服還是不服?!”
那老婦沉默片刻,突然喝道:“藏在大殿中的混蛋,趁早滾出來罷!你們並肩齊上,貧道卻也不怕,何必畏首畏尾,只會暗箭傷人?!”
厲秋風知道自己雖然屏息靜氣,只不過苦樂庵的一眾女尼和黃旭武功太過低微,定然瞞不過這老婦。聽這老婦的語氣,顯然把自己當成了衛乾的同夥。他轉頭對圓覺說道:“大師,你和各位師父不要出去,由晚輩出去應付!”
厲秋風說完之後,也不待圓覺回答,便即推開殿門走了出去。他出了殿門之後,便即反手將將殿門關上,這才他緩步走到大殿門前的石階盡頭。只見院子中點起了數十支火把,倒是一片光明。右首站著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道姑,面容嚴峻,身後揹著一柄烏鞘長劍,正自冷冷地看著他。老道姑身後還站著十幾位頭梳髮髻的女道士,或老或少,長劍都已出鞘。地上還躺著五位女道士,只不過火把光照之下,五人面色烏黑,顯然已死在扶桑殺手的十字形暗器之下。
院子左首卻站著二三十名黑衣大漢,正是厲秋風曾在路上遇到過的那些黑衣騎士,為首那人面容粗豪,厲秋風識得他是黑衣騎士的首領,想來便是雷拳門大弟子蕭同。衛乾則站在雷拳門眾人與那群道姑圈子之外,雙手負在背後,倒是頗為瀟灑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