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樂的聲音同她的為人一樣,自帶幾分豪氣。看這架勢, 只有對飾物喜不喜的問題,完全不存在錢財問題。
她們確實不差錢。
自小到大, 家裡每月給她們五兩月銀,從不間斷,加之逢年過節時收到的紅封。其他人給多少不好說,但她們的外祖姥姥、姥爺可是對她們疼的緊,每每尋到由頭便給她們銀票銀錢。不算那些金疙瘩銀疙瘩,光五十兩和一百兩的銀票就已經各攢了滿滿一匣子。
這些僅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來自於惜悅的石頭畫生意。惜悅的石頭畫生意自開張之日起便生意紅火,那會兒她還小,作畫速度慢,且不夠精細,要價低了一些。橫豎不過小打小鬧,給小丫頭解悶用的。
慢慢地,她的畫技越發熟練,作畫速度快,且所作的畫作皆栩栩如生,竟與實物不相上下,經常能以假亂真,買的人也越發多起來。當然,畫作的價位也提高不少。
有時候忙不過來,在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上惜悅偶爾會尋姐姐們幫忙,後來乾脆將賺得的錢一分為四,權當四姐妹共同的小攤子。
幾年下來惜悅已有不少熟客,每次經過碼頭定要去光顧。可惜她生意太好,時常買不到。不管價位提高多少,總供不應求。
畫作攤子每月給她們一人賺個三四百兩是完全沒問題的,這樣的他們又怎會缺錢呢?
夥計們機靈得很,見勢迅速去取來滿滿一桌鼎鼎上等的飾物,各種型別的飾物均拿來幾個樣式以供挑選。
“我們姐妹四人呢,你們多拿些過來不然不夠挑。”
一看桌上小家子氣的幾款飾物,俞樂不樂意了,又是揮手讓再去取飾物,並指揮其他夥計將四張桌子拼成一張大方桌。
夥計們半點不耽擱,手腳利索的滿足貴人的要求,沒有絲毫怨言。
這邊動靜鬧得有些大,其他貴客紛紛行來注目禮,猜測皇城何時來了這般頂天富貴的人家。
她們身在權貴之家,在尋常的首飾鋪子自然也曾這般不管不顧大肆採買。可此處畢竟是若綾閣,且二樓飾物珍貴無比,要價自然高。她們也不是買不起,基本每月能入得一件,但也只敢入手一件,縱是這般已羨煞旁人,誰又敢像這幾位姑娘這般視金錢為無物。
再是富貴人家的千金,每月的月銀也不足以採買一件若綾閣的飾物。若實在喜歡,哪一個不是攢上好幾月才敢來。
大家看幾位姐妹的視線不由多了探究。
偏偏在這時,有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顯擺什麼,有幾個臭錢又如何?還不是見不得人。”
一如尋常聊天時的聲音,並未刻意壓低,話語中的嘲諷不做遮掩。若放在尋常,這道聲音並不明顯,偏偏自幾位姐妹出現後二樓便略顯安靜,此時這番嘲諷不偏不倚傳進每個人耳裡。
場面詭異的靜寂了幾個眨眼的時間,大家向開口的女子看去,是一個碧玉年華的姑娘。都是權貴圈子裡的夫人小姐,這位姑娘大家沒少見,她便是左丞相府嫡孫女許苑。
許苑身旁有一娉婷貴女,品貌端正麗質天成,一舉一動無不貴氣逼人。她淡漠的輕掃一眼製造事端的幾名女子,又不甚在意的收回眼。
看去的這一眼,猶如施捨一般。
她是赫馨嵐,赫行淵的妹妹,當今大長公主。
赫馨嵐並不將幾人放在眼中。皇城權貴家的貴姐兒她哪個不識?可是不曾見過這幾人,故而斷定她們定出身商賈之家。
這般身份的千金自然不足以入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