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綏緊摟著她,雙眼猩紅,用著失而復得的語氣,輕而又緩的說:“我在,我一直在。”
蘇花朝醒來的時候,鼻尖是一股消□□水味兒。
她不知身在何地,竟覺得莫名,撐著身子坐起來,腦子還有點兒懵。
她拉過一位護士,問自己這是在哪兒啊。
“在醫院啊,腦子該不是被火災給燒傻了吧?”
“什麼火災?”
“你住的地方發生火災了啊,天啊你該不會不記得吧。”
蘇花朝又聽到護士的幾聲嘟囔,說幸好被人救了出來,要不然呢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吶。
她渾身僵住。
原來那個夢,是真的。
她睡前吃了安眠藥便沉沉睡去,在似醒非醒的時候聞到一股煙味,感覺到肺腔裡都是煙霧,整個人都咳了起來,咳著咳著,又不知名的睡去。像是要一夢到底。
後來在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有人抱著自己出來了,撕心裂肺的喊著自己的名字。
那個聲音啊,像他。
大概這是夢。
前面的是真的,後面的,是假的。
蘇花朝捏了捏太陽穴,起身,看到自己身邊站著一個小男孩兒,西瓜頭,眼睛圓溜溜的盯著自己看。她笑著捏了捏他的臉,說你知道是誰送我來醫院的嗎?
小男孩奶聲奶氣說,是一個哥哥,好高好帥,就是頭髮像個小獅子,卷卷的,還有股□□味,超級搞笑的啦。
蘇花朝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說:“你真可愛呀。”
“我,超級可愛。”
“好,超級可愛。”
蘇花朝左右看看,又問他,“你知道哥哥去哪兒了嗎?”
“去看醫生啦,護士姐姐說他的手燒傷了,要去包紮。”小男孩想了想,形容道:“右手髒兮兮的,肉肉都翻了過來,還流血,超級可怕。”
蘇花朝有點訝異,想著那人竟然為救自己手都被燒傷了,她待會一定好好報答他。
轉身出了病房,去護士站問火災受傷的那些人去哪兒包紮傷口了,護士指了一個地方,頭也沒抬,說在那兒,自己找吧。
蘇花朝說了聲謝謝,抬腿便往那邊走。
是一個病房,房門緊閉著,裡面的人正在談話,她不好意思冒然進去打斷,於是想著現在外邊兒等一會兒吧,等那位恩人談完事兒,她再和他好好道謝。
半夜的醫院,沒有往日的喧囂,寂靜的很。
空蕩蕩的走道,蘇花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驟然發現,自己竟能聽到裡面的對話。
是醫生的諄諄教導,說是救生員嗎你,這麼拼,那火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這肉都掀了,得好好清洗一下再包紮。
你這手,得好好養一陣子,這段時間儘量少用右手,知道嗎?
有鑷子和不鏽鋼盤子的碰撞聲,清脆。
醫生輕笑,年輕人挺能忍的啊,這樣都不叫一聲?
還有哪兒被燒了?
……
哎,那房子裡面是什麼人啊,讓你這樣奮不顧身的進去救她?
那人終於發出聲音了,他嗓音沙啞,似是長時間沒喝水似的,“我愛人。”
蘇花朝渾然一怔,她靠在椅背上的脊背陡然僵直,渾身都在發抖、冒著汗,這個聲音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就算是用沙子磨過,千鑿萬燒,她都不可能認錯。
是他啊。
竟然真的是他。
她咬著下唇,雙肩發顫。
原來不是夢呀,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啊。
醫生瞬間瞭然,輕笑:“原來是你的愛人啊,好了,現在包紮好了,過去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