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上次疼痛,是多年前,霍起陽將霍以南拉入書房鞭打他,霍以南被打的血肉模糊,霍南笙哭得心都在滴血。
旁人的疼痛,她感知不到。
霍以南疼,她才會疼。
——“有的人信佛,是想要得到佛祖的原諒;有的人不信佛,作惡多端,仍死不悔改。”
四輛車陸續停在寺廟外,雨將下未下的陰暗時分,山雨欲來風滿樓。
霍南笙望著遠處,寺廟外牆是被時間沖刷過的暗黃色,黑色瓦礫透著莊重威嚴。潭拓寺每年一到伏天便閉寺,號稱要修繕,實則是李素問要來這兒禪修,不喜被香客打擾。
周遭空寂無人,卻無端令人感覺到壓抑逼仄,喘不上氣兒來。
霍南笙胸腔起伏,呼吸牽動著聲帶發出聲響,她答非所問:“你不信佛,但我信。哥哥,我想,佛祖會原諒我們的,你說,對嗎?”
她不是上述的那兩類人,她是她口中的。
乞求得到神明庇佑的人。
霍以南唇角始終勾著若有似無得笑,聞言,他說:“我們又沒有犯錯,不需要佛祖原諒。”
潭拓寺寺內煙熏火燎, 蓮花幡懸迎風而起。
昨夜這邊下了場夜雨,地面溼漉漉的,泥沙混淆著落葉。穿著黃色僧服的僧人拿著掃帚正在打掃, 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漠然地望過來一眼, 就收回視線。
鼎爐裡青煙繚繞,香灰四處飄蕩。
霍南笙接過僧侶遞過來的香,走進佛殿內,在佛祖面前虔誠跪拜。
霍以南不信佛,站在殿外等霍南笙出來。他沒等到霍南笙出來, 反而等到了穿著灰色袈裟的住持鏡玄大師, 他慈祥微笑:“許久沒見, 近來可好?”
霍以南淡笑:“挺好, 我母親呢?”
“她在休息處等你。”
“跟我來吧。”
霍以南看了煙佛殿內,霍南笙也不知怎麼,竟搖了一柱籤, 找殿內坐著的大師解籤去了。
殿外有保鏢跟隨, 霍以南安心地離開。
霍南笙餘光瞥到他走,並未在意,她知道是李素問特意找他過去。她這會兒一門心思在面前抽到的簽上,“師傅, 我這籤, 是好籤嗎?”
“姑娘求什麼?”大師賣了個關子。
“求姻緣。”
大師露出習以為常的笑:“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姑娘, 要麼是求財, 要麼是求姻緣。”
他對照著霍南笙抽到的籤,拿出籤紙, 遞給她。
籤紙粗糙,粉色的籤紙,印著黑色字型——“財中漸漸見分明,花開花謝結子成,寬心且看月中桂,郎君幾遍見太平。”
“簽上說,你期盼的事都會實現,事情逐漸出現轉機,有情人終成眷屬。”
“是難得的上上籤。”
霍南笙笑:“是嗎?挺好的。”
她將籤紙疊好,放在口袋裡,隨後又掏出現金,給解籤的錢。
解籤的錢沒有嚴格規定,想給多少就給多少。霍南笙帶了些現金,抽了點兒給解籤的大師,繼而輕車熟路地找到捐香火錢的地方,把剩下的錢都捐了出去。
捐完後,保鏢過來:“大小姐,先生在車上等你了。”
霍南笙詫異:“他和母親談完事兒了?”
保鏢:“應該是的。”
霍南笙沒讓他等太久,加快步子回到車裡。
“母親呢?”
“在前面那輛車上。”
“哦。”
霍以南問她:“求的籤是好是壞?”
霍南笙神色得意:“上上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