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禹臉上掛著很牽強的笑:“她……好像很開心?”
梁亦封不置可否:“嗯。”
隋禹深吸了一口氣,他不是沒見過她笑的樣子的,可他眼裡的鐘念,只分兩種,不笑——笑,這兩種狀態。
他一度以為,她不會和其他女生一般,會撒嬌、鬧彆扭,眼神溫柔。
可知道今天,他才發現,他錯了。
原來她和其他女人都一樣,只不過她的撒嬌與溫柔,只在梁亦封面前呈現。
隋禹的心裡,蒙上一層又一層的塵埃。
她到底,是知道愛的;她到底,是不會愛他的。
梁亦封信步過來,到了他的面前。
他挑了挑眉,面無表情的臉對著隋禹,他伸手隨意地扯了扯領帶,繼而說:“我和她過了這個年就會結婚。”
隋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
梁亦封:“你怎麼說?”
“你……”隋禹艱難開口,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好、好、待、她。”
“那是自然。”
沉默許久,隋禹深吸了一口氣,他抬頭,凝望著不遠處的夜幕。
晚霞散落,黑夜來臨。
這一生,他有過最好的時光,也在最好的時光裡喜歡過最好的一個人,如今,愛意需散。
隋禹沉聲說,聲音裡帶著幾分苦澀與絕望:“我不會打擾她的,更何況,她一直都不知道我對她的感情。”
他怯懦、膽小,連對她再好一點都做不到。
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在黑夜裡行走,而她不過是傳聞中的太陽,他為了追尋太陽奔跑,卻沒想到,他至始至終,都被暗夜束縛捆綁。
隋禹闔上眼眸,低聲說:“我配不上她,我知道。但其實梁亦封,你又何嘗稱得上是好人呢?”
“嗬。”梁亦封從鼻腔裡發出輕蔑的嘲笑,“可她喜歡我。”
就這麼一句話——可她喜歡我。就已經秒殺所有的一切。
梁亦封說:“人啊,要服輸。”
“我沒有輸給你。”隋禹聲音很低很低,“我只是輸給了她的心。”
他們兩個之間,沒有輸贏可言。
真正可以判定輸贏的,是鍾念。
隋禹只是,輸給了鍾念而已。
隋禹說:“就這樣吧,我走了。”
梁亦封眯著眼,看他坐上自己的車,緩緩的駛離鍾家。
這人間,有人愛而所得,有人失意悵然,有人兩耳不聞窗外事,有人只待宴請賓客時。
·
晚上的時候,鍾念洗漱好後回房,她剛在書桌前坐下,門就響了。
“請進。”她朗聲說道。
臥室房門被人開啟,沒一會兒,鍾念就看到沈薇坐在自己的身邊。
鍾念朝她一笑:“媽,怎麼了?”
沈薇組織著語言,說:“其實一直以來,我就沒怎麼幹涉過你的事情,但是吧……念念,過了這個年,你也二十九了,有的事,是應該要放在心上的。”
鍾念擦臉的動作一滯,她把爽膚水放下,扭頭,仔細地觀察鍾母的神情。
很認真,很嚴肅,和以往的雲淡風輕相差甚遠。
鍾唸的語氣很淡:“什麼事?結婚?”
“不是結婚……”鍾母連忙說,“只是想讓你找個男朋友。我知道你對這件事兒不上心,所以這麼多年一直單著,我一直以來也都尊重你,畢竟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但是念念,你不能總是一個人過對不對?你說你一個人住著,要是生病了,也沒人照顧你……”鍾母說得急了,額上都冒汗了,“我不是逼你,只是覺得,兩個人過,會不會比一個人,要好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