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梁阿姨一直想要個女兒,只不過生了兒子之後身體不好,於是便沒有再生了。這次鍾念來了,倒是滿足了她的心願。
梁叔叔是凡事聽愛妻的,愛妻開心他便開心。
不好相處的,是梁亦封。
一見面就把鍾念堵在陽臺上,用低沉沙啞正處於變聲期的嗓音警告她讓她小心點。並且在之後的日子裡,從沒有給過她一個溫和笑意。
她以為他對她,是有敵意的。
誰會歡迎冒然闖進自己生活裡的人?
所以她儘量的,在梁家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梁亦封在客廳,她便在樓上臥室;梁亦封在書房,她便在外邊院子;能避免的都避免,但唯獨不能避免的,是上學。
兩個人坐在車後座,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半個小時的車程,誰都沒有和誰主動說過一句話。
沉默一直延續到學校。
兩個人是同班,甚至在梁家父母的安排下,鍾念就坐在梁亦封的身邊。
她的一側是牆,另外一側就是梁亦封,前後座都有人,她被他牢牢的圈在裡面。
鍾念和梁亦封的相處格外的詭異,即便坐的距離如此的近,但兩個人鮮少說話。
鍾念以為,他討厭她。
所以下課的時候,哪怕她想出去接水,但只要他在一旁安靜做題,她也會忍住燥意,等到就餐他離開的時候再去。
兩個人在學校第一次說話,還是因為鍾念收到情書的時候。
鍾念其實一直以來追求者都不斷,她性格冷清,模樣溫婉好看,成績優異,是當時大部分男生躁動的物件。
其實處於青春期的男生很奇怪,一邊喜歡和他們聊得歡的女生,一邊又覬覦鍾念這種可望不可及的高嶺之花。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而恰好因為鍾念一直沒被人追走,青春期荷爾蒙旺盛的男生心裡的征服欲驟然興起,總覺得——追到她,是多麼了不得的事情。
彼時鐘念收到的情書是隔壁班的班長給的,那人戴著幅眼鏡,模樣清秀,彬彬有禮,是很多女生心儀的型別。
當天下午的體育課,她跑到廁所洗手,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廁所外邊的梁亦封。
梁亦封靠在廁所對面的欄杆上,聽到她的動靜之後,緩緩的轉過頭看她。
彼時正是秋日傍晚,落日餘暉金燦燦的灑了半片天空,他整個人映在橙色暖陽中,平素冰冷冷的眉眼被橙光染上幾分溫情。
鍾念停在原地看他,沉默片刻,她開口:“你等我?”
梁亦封筆直的站著,單手抄在口袋裡,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嗯。”
“有事?”
“鍾念。”他叫她的名字。
鍾念仰頭看他。
梁亦封扯了下嘴角,“情書呢?”
鍾念回:“扔了。”
他的心情好了些,又問:“你認識他?”
鍾念想了想,那個“他”大概是給她情書的人,她搖搖頭:“不認識。”
梁亦封:“為什麼收?”
“它出現在我桌子上的。”她根本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署名的人,她也不認識。
梁亦封闔了闔眼,繼而道:“好。”
鍾念不知道他突然來問這個問題,到底是為什麼。
她說:“梁亦封。”
“嗯。”
“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站在她身前的人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問題,嘴角微往上挑,臉上意外的露出微末笑意來。
梁亦封扯了下嘴角:“你住在我家。”
他說一句,往她這兒走一步。
“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