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小友出門。
育源訝異地說:「那敢情是一個小老頭。」
育臺問:「我小時候也是那樣的嗎?」
「才怪,你小時候!我從沒見過似你般頑劣的小孩。」
「彼此彼此,我也是。」
「紀元那壞脾氣就是像你。」
育臺不語。
片刻紀元放學回來了。
「明天下午三時?薩凡娜要教我土風舞。」
「誰是薩凡娜?」
「我同學。」
「能不能推掉她?」
「不行,一早約定的。」
「你不想見黃主文嗎?」
紀元搖搖頭。
「他什麼地方得罪了你?」
「沒有,只是不再想與他說話。」
「我還以為你倆有不少共同點。」
誰知紀元說:「就是太多了,越訴越苦,有什麼好處?不如與新朋友尋開心。」
育臺聽了低下頭。
小紀元倒是瞭解世情,先是找物件訴苦,後覺訴苦無益,便另外找人開心。
育臺覺得他應當效法紀元。
不過,「人家想見你呢。」
「你說我沒有空好了。」
育臺啼笑皆非,「將來,我還得替你推卻許多類此約會吧。」
紀元抬起頭,「我自己推也可以。」
育臺說:「還是由我來,我真怕你會傷了他的心。」
結果育臺一個人上黃家的門去。
公寓在市中心,不是頂樓,不過已經很夠派頭,落地長窗及露臺可以俯視整個市中心。
傢俱很簡單,地方看上去更加寬大。
要是由黃仲苓獨自斥資購買,那麼,黃女士寫作的收入堪稱豐厚。
黃主文發覺紀元沒來,那種失望明顯可以看得出來。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
黃仲苓把一隻手放在孩子肩上,表示安慰,黃主文一轉頭回房去了。
「紀元尚未放學?」
「有別的學習班。」
傭人端出下午茶來,只得兩個大人聊天。
「紀元在學校有得益嗎?」
李育臺坦白地說:「我不知道她能在學校學到多少,那視乎各人吸收程度,不過,至少每天固定有班同齡孩子陪著她說說笑笑,這點比較重要。」
「可是,主文不喜歡課室生活。」
「他是否有過比較壞的經驗呢?」
「他覺得同學們幼稚,老師們偏心無聊。」
育臺動容,這就十分偏激了。
「我替他轉過許多學校,他都不喜歡,故在家教他,明年要升中學了,成績不差,可是比較寂寞。」
「我想,還是得鼓勵他參與群居生活。」
黃仲苓笑笑,那種淡淡無奈有時也可以在雅正臉上找到,不過,見面的次數多了,李育臺發覺雅正比較暖,她則比較客氣。
育臺放下茶杯,「可以參觀作家的書房嗎?」
黃仲苓有點意外,不過隨即很大方地說:「裝置簡陋,請勿見笑。」
那真的是一間很普通的書房,兩隻書架子,一張不大不小的書桌,一疊紙,幾支筆。
育臺大為詫異,「小說就在這裡寫出來?」
黃仲苓笑了,「不然還怎麼樣?」
「都沒有工具,連電腦也無。」大表意外。
黃仲苓仍然笑。
「寫過幾部書?」
黃仲苓微笑道:「我們出去坐。」
李育臺這才覺得不好意思,「造次了,我並非小說讀者。」
「沒關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