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其一生中,總是會經歷數次久別與重逢。
二者總是出奇地相似,又離奇地彼此割裂。
區別在於,我們是否可以認清那被命運與時間所掩蓋的真相。
…………
“各位親友,我們親愛的姊妹已走過她們當走的路,如今在主懷裡安息。”
“我們為她們的一生感謝主,因為你們的愛,使她們在世的時候有聽聞福音的機會,蒙恩受洗成為主的門徒,得你們豐盛的恩賜……”
教堂之中的聲音漸漸遠去。
在這無人的清晨,傑西卡與雅各布並肩走在林蔭道中,兩人筆挺的西裝無法掩蓋他們眉眼間的疲累與悲慟。
沉默在兩個男人之間傳遞。
最終,雅各布打斷了這令人窒息的緘默境況。
“或許導師是對的。”
聽見雅各布那沙啞的聲音,傑西卡努力睜著泛紅的雙眼,用同樣沙啞的聲音回覆。
“人是罪惡的,是錯誤的,是麼?”
傑西卡看著雅各布,前些天發生意外時,他還沒有怎麼去觀察,如今在這個距離下,傑西卡清晰地看見了雅各布那眼角的魚尾紋與鬢角的斑白。
或許是察覺到了傑西卡的視線,雅各佈下意識地用手遮擋住了自己身上發生的一些變化,繼而用肯定的語氣回答。
“是的,傑西卡,人的貪慾才是戰爭的直接導火索,如果不是人類生來邪惡,經受教育的人們為什麼還會發動對同類的殘殺?”
說到後面,雅各布的眼中彷彿閃爍著攝人魂魄的白色閃光,這讓傑西卡不自覺地偏開頭顱,躲過了雅各布的注視。
“我的老同學,我的兄弟!妮卡與瑪蓮娜已經歸入了主的懷抱,我們生者就更應該努力活著,為了……”
“我們之間的約定,不是麼?”
即使從心裡不認同雅各布的說法,並知道雅各布脾氣的傑西卡還是準備再進行一次勸阻。
勸阻他面對現實。
“不!”
聽到傑西卡的話語,雅各布像是聽到了什麼最令人絕望的話語,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傑西卡堅毅的臉龐,看著這位與自己共度了五年求學生涯的最好兄弟。
就這樣背叛了他的親人與愛人。
“傑西卡,你不懂,這個世界的真實……”
“那你跟我說,真實是什麼?”
“……”
面對質問,雅各布沒有回話,因為傑西卡不具備“能力”,他並不想讓自己的兄弟被牽連進世界暗處的漩渦。
而另一邊,看到雅各布的無言,傑西卡便更進一步。
“真實就是妮卡已經死了!瑪蓮娜也已經死了!她們都死了,都死了!你懂不懂,雅各布?”
“你就是一個不願意面對死亡的膽小鬼,將你的無能寄託於可笑的陰謀論中,以此來獲取對心靈的麻醉,從而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美好世界中!”
“醒醒吧,雅各布!”
傑西卡漲紅了臉,唾沫星子將雅各布的整個胸口往上沾滿,隨後,他從西服外套的內側口袋中拿出了兩個證物袋。
一個裝著一張照片,一個裝著一條懷錶。
將裝著照片的證物袋拍在雅各布的臉上,傑西卡沒有絲毫留戀,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這裡。
而看著傑西卡離開,雅各布反而冷靜了下來,因為他已經想通了。
罪不應由無辜者揹負,既然傑西卡不瞭解世界的真實,那最好的結果便是讓他安穩的度過餘生。
而自己,會將全部的罪惡揹負,去做那個被眾生所唾棄的復仇者,去走上那條註定深入煉獄的不歸荊棘之路。
彎腰將證物袋撿起,雅各布端詳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