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麼說很空泛,這麼說吧,臨江樓是一幢外部金燦燦,內部設有各種紗、竹、木料裝潢的帶著隔斷的小包間,甚至還裝修了一個農村小院並且內建小橋流水的混搭風酒樓。
嗯……這就是漢人的酒樓風格嗎?真的好別致啊。
離開雲南後沒進過酒樓的木家一雙兄弟都張大了嘴巴。
片刻後,木文拉了下兄長,悄悄說:「阿兄,我覺得……不太好看哎……」
木白:= =
其實他也這麼覺得。
如果放到數年以前,這幢樓一定不會給兄弟倆這樣的感覺,但再精緻再瑰麗的樓閣如果歷時五年沒有修繕過,也必然難以保持其原本相貌。
一般酒樓的經營模式應當是以營業收入滋養酒樓,每年定期進行維護,維護後的酒樓會吸引更多的客源,如此良性迴圈。
但如今看來,褪色的紗簾沒有更換,青翠的竹枝已經枯萎,以稻草鋪設的小茅屋頂端已經腐化塌陷……很顯然,這幢樓就和這個鳳陽城一樣,只留下了金玉其外。
木白衝著弟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拉著弟弟的小手一點點走上咯吱作響的木質階梯。
阿初、阿土和哈拉提已經先他們一步抵達,這點從木白一踏入酒樓就被跑堂夥計接引著上樓就能看出。
如果對方沒打招呼的話,以木白這一身過於簡樸的衣著以及一副小孩模樣,估計連酒樓都進不去。
其實為了預防這種情況,木白之前還特地帶了戶籍冊以及飯費來著,不過現在看來阿土還是非常靠譜的。
靠譜的阿土少年一看到木白兄弟,第一反應是雙目瞠大,下一刻他就拍桌而起,一聲「卑鄙」氣勢如虹。
他手指顫抖,抖抖索索地指著兩個一身漢人裝束的小孩,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真的,他突然發現這對兄弟特別適合這個打扮,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那股子氣韻就定了下來,一舉手一投足間,除了面板黑了點,毫無違和感,好像他們生來就是穿著這種衣裳的。
兩小孩漢文還好,他都能想像這兩人這麼穿著混到人群中是個什麼模樣了,絕對不會有人發現他們是外來人啊!他倆年紀小,那還不是想問什麼就問什麼啊。
想到自己方才打聽訊息的時候那些漢人警惕又防備的眼神,阿土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但比心更痛的是他的錢包,還沒開始對答案,他就知道這頓飯八成是自己請客了。
就在他捶胸頓足之際,木白拉著弟弟看了眼兩個年輕人選擇的位置——靠窗第一排,表情頓時就變成了= =
大冬天,夜裡,坐在臨水的窗邊,這兩人都不冷的嗎?
漢人的居住地大多都比較寒冷,所以他們的房子也儘可能地造得較為封閉,但完全密封的房屋會過於昏暗,所以為了透光,漢人們就在窗戶上糊了紙,既不會透風,又可以增加採光,一舉兩得。
據說,比較標準的窗紙是一種泡過桐油、摸上去比較滑膩的黃色紙張,其透光性和韌性均比較高,也不怕尋常的雨水。但一般人家都不會特地去買紙,通常是將自家寫壞了的紙裁裁剪剪拼接黏貼就成了窗戶紙。
他們沿途經過的很多旅社就是這樣,也因此,木白知道這種窗子有個巨大的缺點——完、全、不保溫。
紙張貼得再嚴密也是用漿糊和木框連線起來的,難免會有漏縫,再者說,為了保證透光率,也不能用太厚的紙,所以在冬天坐在窗邊這種事……真的誰傻誰幹。
而且大半夜黑燈瞎火的,在窗邊能看啥啊?
木白拉著弟弟坐到了離窗邊最遠的地方,也就是餐桌的下首位。
一般來說,酒桌距離窗戶、牆壁等封閉位置較遠的地方便為下首,因為這兒是上菜位,且在必要時